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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为人民


我和张世平站在汾河边上,他的身上还有刚才那个兵的血,鲜红而刺眼。

        他倚在青石护栏上,望着滚滚而去的汾河水,微风吹起他的头发,他的眼神里满是冷漠,那种对生命的冷漠。

        我拍着他的肩膀,他对我说“我不是为了升官,我只是觉的,有些东西,是谁也不能碰的。”

        我陪他站在那里,整个国家都在受难,此刻的中华大地百万雄兵正在与日决战,前途堪忧,民族堪忧,我们,只是在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10月15日,淞沪战场已经打到了危急关头,我军攻势完全奔溃,战事转为防御,白崇禧从广西拉着自己的十个师冲入了硝烟弥漫的淞沪战场,十万广西男儿将要血染长江。

        娘子关外,日军突破旧关,我军急调两个师包围日军,欲歼灭日军先锋,挫其攻势。

        忻口战场,日军上万兵力猛攻南怀化,阵地一日夜间竟被炸低了两米,所有工事被摧毁,我部以一个师的兵力与日血战,阵地竟十三次易手,打到最后,我军剩下三百人仍对上万日军发动最后一次冲锋,三天时间,南怀化阵地,躺下了一万多具山西后生的尸体。

        那都是我们最好的兵啊。

        阎主席是哭着看完电报的,一张电报,就是几百上千条山西后生的命啊,每一仗都是一个团,一个旅甚至一个师的尽墨啊,山西能有多少后生够死?

        战事一条接一条传回太原,整个龙城都轰动了。

        学生,青年,工人,妇女,儿童,所有的人开始走上街头,他们高呼着抗日救亡的口号汇聚成一片洪流,在大南门街上用他们血性的呼声唤醒沉睡着的东方巨龙。

        浩浩荡荡的抗日救亡游行席卷了中华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有良知和血性的中国人都在高呼,他们喊“杀尽日寇,夺我山河,血染中华,宁死不屈。”

        当我走过南大门街,望着数万游行队伍,他们愤怒而热血,我看着他们发现我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整个民族都在觉醒,我的身上满是为了他们奋斗和牺牲的力量。

        我愿意为了他们死,因为这些青年妇孺,兄弟同胞和我流淌着一样的血脉,我们为了民族之存亡而战。

        我回到陆军医院病房的时候,正好碰到叶晓雪从我的病房里出来,她关门的时候我就悄悄站在了她身后,她回身时一头撞在了我身上。

        她吓的叫了一声“啊。”然后看到是我,挥起她的小拳头就砸我。

        我嘿嘿的笑,她的小拳头打的很温柔,我像看一个撒娇的小姑娘一样看着她:“嘿嘿嘿嘿,小闺女,这么着急投怀送抱的,是不是找不到男人要你?”

        她一瞪我“投你个头啊,我是来看看你死了没,你知不知道你流了多少血?医生说像你这样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着那就是奇迹了。你看你,你还往外面跑,真不知道你这人是不是脑袋有病,你就真的那么急着去死啊。”

        她骂我,可我更高兴了,我知道她是关心我,于是我还是不怀好意的对着她笑,一直笑的她脸都红了。

        “死人,笑什么笑。”她一跺脚,转身就走。

        我止住了笑,拽住了她的胳膊,“哎,闺女,我饿。”

        她回头还是瞪我,最后终于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我给你炖了汤,在里面呢。”

        我就拉住她的胳膊把她也拉进了病房。

        我是重伤员,也是军官,所有我有幸得到了一个单人病房,虽然这个病房很小,但我很高兴,因为这里至少放得下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

        我打开桌子上的饭缸,里面居然炖了一整只鸡。

        我细细喝了一口汤,那汤的味道,居然和我母亲做的,一模一样。

        我忽然就想起了我的母亲,那个悬梁自尽的可怜女人,她为了爱情而死,她追随着我的父亲大人同入黄泉,我不知道在我母亲临死之前她有多么思念我的父亲,我想,她一定是用尽生命在爱我的父亲,否则,她绝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离开。

        我想我的母亲,我疯了一样的想我的母亲,我想起母亲慈祥美丽的微笑,她总喜欢摸着我的头对我讲我的父亲,她总是做我最喜欢的东西给我吃,她生我养我,教我做人,她告诉我,一个真正的男人,当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死。

        母亲,我的母亲啊。

        我的泪水涌出来掉进鸡汤里,我把带着泪水的鸡汤灌进肚子里,眼泪的苦涩让我难受的不能呼吸。

        叶晓雪一急,“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说“我想我的母亲。”

        我抱头痛哭,多日来的悲愤和无力让我难受,那些死去了的人啊,你们知道活人有多么想念你们啊。

        叶晓雪坐到我身边,轻轻摸我的头,她对我说“我想,你母亲也一定很想你。”

        我哭的更狠了。

        我放下手中的鸡汤起身就往外走,叶晓雪忙问我“你去哪儿?”

        我擦干我的眼泪,倔强的喊“回家。”

        翠鸣巷二十六号。

        这条巷子里满目的垂柳,枝叶随风摇摆,飒飒作响,我带着叶晓雪往里走,这里的每一块青砖上都有我的记忆,我在这里度过了我的童年,我从10岁搬到这里,一直到陆军小学堂毕业,我在这里住了十年了。

        到了阳泉参军,我就很少回到这里了,因为这里已经没有我的牵挂,我在乎的人都已离我而去了。

        我家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颗很高的柿子树,我小时候摘柿子都要站在我家二楼的楼顶上,我家的二楼是太原城里最早建的那种带着西洋风格的二楼,楼很小,楼下有厨房和一个很大的客厅,楼上有三个小屋子,那时候我们都住在楼上,可现在,我却不敢再上去了,因为我怕再看到父母大人的痕迹,我怕我会再忍不住哭起来。

        在院子门外,我从门廊里找到藏起来的钥匙,打开了锁,推开小小的木门,我熟悉的景象又出现在我面前。

        叶晓雪站在门口不进去,我很疑惑的望着她,她扭捏着,就是不肯进去,我问她“怎么了?进去怕什么?”

        她支支吾吾“我”

        “我什么我啊,走啊。”我催着她,可她还是不动。

        “到底怎么了,你说个话。”

        “我我”她忽然甩了一下手“哎,不管了,走吧。”

        叶晓雪实在弄的我莫名其妙,我就骂了她一句“有毛病啊。”

        叶晓雪小声反驳“你才有毛病了。”

        柿子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柿子,压的树枝都快断了,院子里铺着厚厚的青砖,青砖缝里长满了杂草,一片破败景象。墙角边有个水井,我压出水来,趴在管子上喝了一口,还是记忆中的冰凉。

        这里的一切都是旧模样,可我已经不再是儿时的我了,我站在院子中央,那天母亲出葬,棺材就是放在这里,我努力的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难受的事情,我转身进了客厅,可一进门就看到父母亲大人的遗照,他们两人照片的中央,是青天白日旗帜,我们不遵从南京中央政府,可我们信奉三民主义,我们为按劳分配和民主权利斗争,我们为百姓的土地和财产斗争,我们为他们的自由和生存斗争。

        二十年前山西开始施行新政,土地被重新分配,虽然地主阶级仍然存在,可他们不再是农户的主人,他们只是农户的老板,按劳分配深入到了山西的每一个角落,基本教育被严格执行,新的农村制度被深入贯彻,农民自己选举自己的保长和村长,从某种意义上说,和现在的社会几乎一模一样。

        政府实行了最低廉的税收政策,财政收入主要靠西北实业公司等一批政府所有的垄断企业,这些企业把持了大量的资源,其收益超过税收总和的三倍。

        兵役执行的更加严格,年满十六周岁到三十周岁的家庭一户一丁,独子免除兵役,伤残病患免除兵役,孤儿学生免除兵役,公职人员免除兵役,民国以来所有军人家属免除兵役,任何人不得强征士兵。

        在山西,贪污等同抢掠,查知必死。

        叶晓雪望着照片,对我说“阿姨好漂亮。”

        “那当然,我母亲当年可是我们那里的最好看的美女。”

        叶晓雪很自爱的捧住自己的脸“那我就是晋源最好看的美女。嘻嘻。”

        我对着她狠狠翻了个白眼,客厅里有排书架,最外面的一本叫《革命军》,我随手翻开。

        “民之愚,不学而已、士之愚,则学非所学而益愚。”

        我把书放回书架,对叶晓雪说“我母亲常常跟我说,说现在世道乱的厉害,各个党派军阀互相攻打,其原因莫不过这一句话‘民之愚,不学而已、士之愚,则学非所学而益愚。’那些自以为自己信奉真理的人,往往错的更加厉害。”

        叶晓雪点头思考,问我“那什么真理才是对的?”

        我抬头望着屋顶,整个屋顶都被密密的蜘蛛网罩住,就像我的家国,被罩的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望着叶晓雪的眼睛“只有一个是对的,那就是,为人民。”

        任何党派,任何武装,只有为人民的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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