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
“我没想过推开你。”她说。
仅仅一瞬间。
林寂野就敛了失态, 眉眼清冷，淡声说：“抱歉，我该突然这样。”
许又安慰他：“你没错。”
但她又很茫然。
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感觉自己好像是个渣男, 根本没有理解林寂野为什么会突然如此情绪外露。
恼怒, 悲伤。
甚至还有几分煎熬的痛苦。
他……把“孤魂野鬼吸阳气”这种话当真了？
天地良心。
她一开始真的以为林寂野在玩情趣。
许又顺着他的话语安慰, “我没有想要推开你，孤魂野鬼只是一句玩笑话。”
她认真望着林寂野, “根本不需要吸阳气。”
林寂野并没有被安慰到。
梦境里。
许又也会前一秒说喜欢他，下一秒就担心他卷入漩涡而推开他。
许又举手发誓，“如果我推开你, 就让我唔。”
话音未落，林寂野就捂住了他嘴巴, “不要乱发誓。”
许又眨眨眼。
长长的眼睫扫落, 好像轻轻挠过他的心口。
林寂野松开了她, “我去洗个脸。”
许又目送林寂野进了浴室。
——他是把浴室当倾诉室了吗？
冷水浸过脸颊。
林寂野聊聊冷静下来。
突然爆发确实莫名其妙，更何况还是将一个没头没尾的梦当真。
他擦干净脸上的水珠。
出了浴室，就见许又趴在床上，墨发散落, 侧头看他, 眸色不谙世事般天真, 像极了精灵。
“我的腰, 要涂药了。”
“你能来帮帮我吗？”
林寂野喉结滚动, 明明转凉的天气, 无端添了几分烈火烹油的燥热。
他走到床边。
拘谨又僵硬的撩起许又的衣服，雪色肌肤布着触目惊心的淤青。
他拿着药，唇抿了下。
“我没有生气, 你也不用这样。”
许又唔了声：“既然这样，那可以换个好看的医生给我涂药吗？”
林寂野：“……”
他深吸一口气，不行，还是好气。
她怎么能这么坏。
林寂野默不作声的给许又涂药，按在柔软腰肢将瘀血推开。
许又哼唧了声，“轻一点，林医生……”
“人家在哄你嘛，林医生要温柔哦。”
林寂野耳根通红。
他垂下眼。
腰肢真的很细，掌心扣在腰侧，轻而易举的就能掌控着她。
许又忽然想到了个事情，“你把戒指摘了吗？”
竟然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了。
林寂野合上万平，嗓音沙哑：“可以控制。”
许又哦了声。
她坐起身，手臂攀附在林寂野肩膀，呵气如兰，“林医生，我嘴巴也破了，你可以帮帮我吗？”
林寂野震惊。
震惊的就好像是在被逼良为娼。
他短暂惊讶之后，竟然还没崩人设，“抱歉，许小姐，我是医生，有职业操守。”
不愧是影帝。
就是神色是被到角落无路可退，但身体却一动不动，明明有那么多的地方让他去躲。
演的还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许又咂咂嘴。
感觉自己是吃唐僧的妖精。
嗯……那得做点妖精该做的事。
不然对不起林影帝的倾情演出。
她猛地亲了下林寂野的嘴巴，一触即分，蜻蜓点水，只留下了一点涟漪。
林寂野试图深入探究那一抹涟漪，搂住许又顺势躺在床上，吻就落在了她的手背。
许又捂住了嘴巴，眼神灵动，打的全是坏心思。
“我想了想，不能让林医生做一个没有职业操守的医生，所以还是算了吧。”
原本以为林寂野会就此住。
或者强硬一点，把人设贯彻到底。
谁知道他亲了亲她手背。
又亲了亲她手指。
还轻轻咬了下。
许又又羞又气，“你是不是有恋手癖？”
林寂野清澈眸色染了暧昧欲色，嗓音磁哑，“没有。”
是没有。
看眼神完全不满足一只手。
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吃掉。
许又浓郁的荷尔蒙包裹下颇有几分不适，松开手任性说，“不玩啦，我要去工作了！”
空隙片刻，唇瓣覆盖了湿润而温凉的触感，呼吸渐渐急促，纠缠在一起。
许又晕晕乎乎的想。
他进步的好快。
柔软的小手抵住他的胸膛，樱桃般的唇瓣微微张开，轻轻喘息，“我突然有一种，荒废了十年的感觉。”
林寂野抱着她，眸色一喜：“嗯？”
许又情不自禁的感叹：“如果是十年前，在学校，我又是未成年，又是学生，还要躲老师和教导主任，这得多刺激啊。”
林寂野气笑了：“……”
所以重点不是十年前的和他在一起，重点是刺激？
——他自己都还没发现，往常不论是在谁面前都毫无情绪，清清冷冷，如今在许又面前轻松下来，反而多了许多外露的情绪。
林寂野想了想，沉吟，“我有一个想法。”
许又：“？”
林寂野下巴抵在她肩膀，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肌肤，“我来演学生，好吗，许老师？”
血气都朝脑袋冲了。
许又脸色绯红，燥热极了，“不要乱叫，你这样是不对的。”
林寂野：“嗯。”
“所以我是个坏学生，许老师要调_教一下。”
其中两个字还特意咬重了腔调。
许又羞耻的脚趾都要蜷缩起来，她攥紧林寂野的衬衫，憋红了脸，“网友说好对。”
你是真的野。
系统如果在的话，一定会接一句。
【还挺骚。】
不过它为了保护宿主隐私，主动屏蔽掉了这羞耻画面。
此时。
小夫妻玩闹了会儿，许又躺在林寂野怀中刷手机。
热搜都吵成一片。
堪称多方混战，接连反转之后，在警方逮捕江镜时达到高_潮。
不过网友们也并没有当回事。
毕竟江镜和吴医生有交流来往，被带走做笔录很正常。
直到——
警方又发了公告。
【好长，通篇只看到了新型毒-药，精神控制，江某江某许某许某，有没有课代表？】
【江镜制毒且故意杀人，毒不具有成瘾性，但能精神控制，简单来说，就是精神控制江雅杀了江雅，精神控制许晟，期间许晟和警方取得联系，成了线人，一直暗中监视，现在大仇得报。】
——许又也是昨晚商讨时才知道许晟也和特殊研究院有联系。
降智光环并不是一直拥有时效，而且催眠内容只是“维护，宠爱江镜”，而许晟在片刻清醒之中，去抓住一切机会去对抗江镜。
【卧槽！卧槽！卧槽！我现在只会我卧槽了。】
【看完之后我是真的同情了，真的好惨，贴着一家薅羊毛。】
【许晟好惨，被精神控制，还被迫吸_毒，但还忍辱负重帮助警方。（赞）】
【麻了，能不能好好看公告，说了是毒_药，不是毒品，没有成瘾性。】
言论反转的很快。
向晚意死死盯着屏幕。
【……江某研制出新型毒_药……精神控制，不具有成瘾性……现已依法逮捕……】
她浑身都在发颤。
连向绍明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注意到，只盯着这几个字。
在冗长的公告中是那么不显眼。
却又让她一眼就能看到。
向晚意不愿多想。
可奔腾的想法完全无法拉住，朝她最不愿意猜测的方向走。
譬如，江镜的精神控制是系统。
譬如，国家在查，在抓。
向晚意现在唯一庆幸的竟然是自己曾经的失败。
还好没有成功。
不然现在被抓的就是她了！
庆幸之后又觉得可笑。
她竟然在感谢自己的失败。
而且。
系统倘若和江镜有联系，江镜又是苏景琛的母亲，而又要让她绑定许又当对照组……
向晚意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江镜拿她当工具人对付许又。
——她和江镜脑回路完全一致，瞬间从狗血爱情中提炼出精粹，认为江镜恨江雅，自然也恨许又。
至于其中的细节。
向晚意没想那么多。
她现在还有一股怒气。
被当做工具的怒气。
气过之后，向晚意豁然开朗。
她是受害者啊！
就算查到她也没关系，她可以说是被威胁了，系统还不止威胁她一次呢！甚至还有电击，有倒霉buff，她到现在还倒霉着呢！
可她等啊等。
等到次日清晨，都没有警察来关注她的消息。
向晚意不觉得江镜是什么好人，更不可能在发了通告的情况下，还没把她供出来。
难道是她猜错了？
难道和系统没有关系？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像极了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头上，不知道何时会掉落。
向晚意甚至还感受到了另一股怒气，那是一种被忽略怒气。
说不出的难受。
好像她原本应该是天之骄女，原本应该是主角，可现在却只能无人问津。
不管她怎么想。
反正这事网上声讨过，对向晚意来讲，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向晚意出院又住回了家里。
只不过上一次是有选择的，这一次则是退无可退，迫不得已住到了家里。
——苏景琛留给她的别墅已经挂到中介了，而且还急售，她花钱大手大脚的，只凭借一部仙侠剧刚红起来，还没红半年，就跌落了，手上根本没攒到钱。
回去的路上，向晚意状似不经意的问，“章姨还不回来吗？”
真的要离婚？
章容都多大了，这还是二婚，她爸平常对章容还百依百顺的……
脑海里突然冒出系统曾经严厉的教训。
——评价一段感情不是看他们风风雨雨走了多久，评价一个女人绝不能从年龄入手。
这是系统曾经在她评价周淑儿时讲的，向晚意抿抿唇。
现在看来。
如果公告真的和系统有关。
系统这是维护的是江镜。
向绍明略显尴尬，“可能过几天就回来了。”
向晚意：“爸，你去哄她了吗？”
向绍明：“还没来得及。”
“好了，你不要管这事了，你先想想你之后的规划。”
向晚意就闭嘴了。
她最烦向绍明说这件事。
规划规划规划，烦死了。
父女俩心情都不好，下了车，回到家，齐齐一愣。
棕褐色的防盗门被泼了红油漆。
味道又冲又刺激。
还有在门上写字的。
[向晚意滚出娱乐圈！]
[帮出轨男祝你也被出轨！]
[向晚意biss！]
也有骂向绍明的。
说向绍明软饭男，吸血鬼。
还有更加不堪入目的。
向晚意出道至今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风浪，情绪原本就不稳定，如今满眼都是刺目的红色，崩溃叫了起来。
“网爆！他们这是网爆！我要告他们！！”
邻居路过，看他们的眼神意味不明，但也笑呵呵的说：“老向啊，你这总是这样可不行，太影响邻里生活了。”
向绍明脸皮也薄。
被“软饭男”“吸血鬼”给刺的臊的慌，不就是章容比他有钱吗，凭什么要这么说他？
他又没怎么花过章容的钱！
可他解释，邻居也不信。
网友们更是只相信他们自己推测出来的。
向绍明强颜欢笑和邻居“寒暄”，然后才进屋。
——向晚意早在有人过来时就溜进去了。
进屋之后感觉更不好了。
家里乱糟糟的，好几天没有打扫，垃圾也没倒，酸臭酸臭的。
这会儿他们家的情况，请钟点工，钟点工都未必会来。
向晚意直接回到房间。
嘭的一声。
向绍明脸色也很差，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被人这么骂过呢。
而且还是朝家门口泼公漆。
他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晚上的时候。
收到了个快递，寄给向晚意的。
向晚意从房间出来。
刚打开了个缝隙就尖叫着扔了出去。
老鼠！
死老鼠！
她呜呜哭了起来，向绍明安慰她，“我们去找律师，不能这样！”
向晚意哭着摇头，“没用的。”
她在圈里听过这种事。
泼油漆骂人，收死老鼠，蟑螂，还有寄花圈寿衣的，根本没有办法。
向晚意哭的更厉害了。
她是要帮江导，可是没成功啊！
而且到最后，她什么都没捞到，一无所有，为什么都要骂她？
哭着哭着，突然被呛了下。
向晚意不住的咳嗽。
是倒霉buff。
还没有消退。
住院，被骂，被泼红漆，被寄恐怖快递——
都和倒霉buff有关！
她要找江镜，她不要降智光环了，她只想安安静静过平常人的生活！
…
江镜最近的生活也不好过。
不过也只是被监视。
一个狭小的房间，只有个a4纸大小的窗户，还被栏杆封着，套了铁网通了电。
房间里光线也不好，潮湿的很。
唯一有灯光的地方是镜子那边。
一面巨大的镜子。
江镜根本不敢去看自己现在的脸，她疯过闹过，甚至还歇斯底里的喊系统。
但是没有回应。
没有任何回应。
最让她疯狂的是，根本没有人来询问她！！！
他们只是把自己抓紧来。
监视住。
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做。
可这已经快把她逼疯了。
许又在监视器这边看她。
如果不是不能录像，她真的好想把江镜扭曲痛苦的样子录下来。
教授耷拉着眼皮，遮住锐利的眼神，擦擦眼镜，“上面有派人去接触过江镜，但很奇怪，一股神奇的力量控制住那位同志。”
他停顿了下，戴上眼镜。
“就像控制住江雅同志一样。”
许又嗯了声。
教授：“我之前是你的老师，我知道你很聪明……”
许又欢快说：“老师，我最近写了一个小精灵，您要看看吗？”
教授笑了笑，“也行。”
许又边拿电脑边说，“林先生也帮了些忙。”
教授放松下来：“还没祝你们新婚快乐呢。”
许又：“婚礼会邀请您的。”
教授：“那我可就等着了。”
许又：“其实教授也不必担心，江镜女士已经不能再操控人了。”
“我能知道的一点是，对方是一群维护世界和平的人工智能。”
教授眼皮抽搐：“……”
怎么听起来这么中二。
许又对小精灵说，“宝贝，打个招呼吧。”
小精灵不说话。
许又面无表情，“一定要让我喊你小名吗？”
小精灵：“嗨～”
“人家刚刚害羞嘛！”
许又无语。
这系统后来是怎么变成酷guy的？
教授好奇：“这个是？”
其实也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毕竟市面上的人工智能也不少，简单对话虽然生硬，但也可以做到。
当听到它可以学习时。
教授慢慢坐直身体。
当听他开始对小精灵考试专业知识后，脸色的表情从震惊转移到了欣喜。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运用到各个领域，从军工到经济，它甚至能够二十四小时待命。
系统骄傲：【我就是全知全能。】
许又微笑。
剔除掉黄色风气就更好了。
师生俩又交流了会儿。
教授极力邀请她进研究院。
许又说考虑考虑。
临走的时候，“对了，过段时间可以把江镜女士关到正常监狱吗？”
这个要求自然没问题。
两人都心照不宣。
换个地方肯定不是多么温和的场地。
虽然无人交流，精神会有所折磨，甚至崩溃。
但这是监狱。
有人的地方指不定有什么争端呢。
更别提江镜属于重刑犯，当然要和重刑犯关在一起。
至于向晚意。
许又决定，得先让她尝尝现实的苦。
大约是搬走了一块石头。
许又今天心情超好。
开车到了河边吹风。
系统：【真好。】
许又倚在车上，然后说，“你要走了？”
系统：【我还没看你们结婚呢！】
它好奇。
【什么时候？】
许又认真想了想：我当时，好像把这件事推给了林寂野。
毕竟两家都挺上心的，协议结婚也得办场婚礼，推不掉的。
许又：找个婚礼策划就行了，很快的。
她停顿了下，又说：如果办完婚礼你就要离开，那还是不办的好。
系统教育许又。
【离别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要学会成长。】
许又扯了扯唇：别教育我，崽种。
系统：【……】
真不可爱。
以前还亲亲密密喊教母呢。
许又忽然问：那苏景琛呢？
系统：【你猜。】
它真的好欠揍。
系统逗完她，霸气道：【活不过这周。】
许又应了声，就转移话题问别的。
比如他们统界公务员工资怎么算的，有没有休息时间，有没有五险一金巴拉巴拉……
竟然还挺正规。
还有一套完整的法律程序。
日子过得很快。
期间许又和林寂野还去录了个九分糖。
向晚意把自己锁在屋里，追完了这一期九分糖。
是在国外录的。
就在海边。
落日，海浪，沙滩，爱人，这几个元素放在一起，每一个画面都很美好。
弹幕一开始在刷“终于没了向晚意”之类的。
再后面就是在磕游击夫妻的糖，磕新嘉宾的，磕智取夫妻的，还有夸温沫的，就连向清都涨了点粉。
向晚意看的眼都红了。
这岂不是再说，离了她节目会更好？她就是节目里的一块瘤？
她握紧拳头，指甲都陷入掌心，却毫无知觉一般。
在这一期最后。
是许又骑着摩托艇带着林寂野在海上玩，又a又飒，还宠。
等停下来漂浮在海上。
摄像在不远处跟着。
许又望着远处隐隐有一个小黑点的岛。
“我的man，你看，前面有个岛哎！”
林寂野：“嗯。”
许又眼神亮晶晶的，“我要买下这个岛送给你！”
【叮～】
【搁置任务完成。】
系统正要发布奖励。
当时说的是美貌值+1，这不得美到窒息。
它美滋滋的想。
崽崽就是要美美的。
忽然之间。
好像有一只大掌抓住了它。
“很大胆。”那人语气玩味，“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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