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我愿意的
“那她呢？就这样死了吗？”我问。
“不是，据说最后魂飞魄散，我不知道了，记不清了……”鸿彦一改一早那么骄傲的模样。
“你也想让她回来吗？”我看着她痛苦样子，才问道。
“这就是你的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见她木讷的样子，我才生气，因为媚姬和我早就相连了。
他们的故事都不完整，我也知道我得不到正确的答案。
一同往常一样，我在想能不能再见曲墨羽一面，因为我觉得不管是苏牧还是苏辰晖亦或是成琪啸，对我喜洛最好的。
莫过于曲墨羽了……
他一定像发了疯一样的找我，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我只愿见他一面，在帮助师父。
“我忘了！”
鸿彦第一次双眼没了骄傲，再也提不起兴趣说那段故事，她也知道媚姬要回来了。
“好，你不愿意让我知道的，我便不多问了。”
我起身来，想去看看师父。
“你还有什么未完的事吗？你连投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鸿彦见我起身，我知道我眼神婆娑的样子一定很难看，于是她问我，第一次那么温柔。
“我想见一个人，可是我知道师父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我说着嘴唇抽动了一下，眼泛泪花地说道：“你见到他就告诉他，不用等我了，这六十年来他应该累了，我也要完成我的使命了。”
说完我便要离开他这里，去找师父，我知道他在哪儿的。
那个桃花盛开的地方，便是纪陌最爱躺的一片天地。
桃花开得久盛不衰，一次又一次的灵力输入，我第一次感觉到那么丰富的生命力。
果真，他在这里，那是一株歪了脖子的桃树，他半瘫坐着饮酒，眼神空洞的望向媚姬长眠的地方。
“师父，我想好了，我愿意成全你。”
他去抬头望我，手轻微颤抖了一下，那么不经意的动作还是被我看到了。
他良久没有回我，继续饮酒，那是一个黑色锃亮的葫芦，与他的白衣相比，显得如此扎眼。
“你是怎样恢复肉身的？”
他这样前不搭调后不搭语地问我，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到底是怎么恢复肉身的，他难道不知道吗？
还是要我亲口说出来，我爱上别人了，虽然我愿意为他的梦想而死，但是他可能不知道，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
“师父不知道吗？我为何能恢复肉身？招灵是你干的吧！我竟然现在才明白，我只不过是你为她养的一个灵魂，我的死也在这场预谋之中，对不对？”
我不愿意装了，我当然要让他带着对我的愧疚活下去，千年万年，永生永世。
“我没想让你那么惨的……”
他眼神通红，显得十分虔诚。
“当年，如果不是成琪晔没能杀得了你，你何苦要受坠楼之痛，人一旦动了心，便是一场虚妄了，连任务都忘了。”
他在说成琪晔，也似乎在说自己，难道媚姬就不是他的软肋吗？
“我的丈夫叫曲墨羽，师父，他若是以后跟你为敌，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的命吧！好吗？”我睫毛垂了下去，什么都不管了。
我在求一个特赦，一个心甘情愿的救赎。
“若是他不执妄，我便不会与他为敌。”师父也答应得爽快。
“可师父，我想知道你们的故事！”
我在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
他沉默，不答。
“那我是她的那滴血泪吗？”
我当然还有一事要问，若我真的是她对他的执念，我便会心甘情愿的为她而死。
“不是。”他饮了一口酒，说道：“你是天帝封存到媚姬心上一滴眼泪，他似乎也在等那个契机，所以曲墨羽，可能也不爱你。”
他的一句话毁了我所有的念想，我痴痴地愣在原地，我早已猜到的结局，因为我也从曲墨羽眼里看到过那道只属于媚姬的光，不只是师父一人有。
“曲墨羽是天帝转世？”
我明知故问，因为他告诉过我，他不是，他只爱我一个人。
“可能吧！也或许不是，天帝下凡，一定会有异相，我到现在没察觉，是他，怎会舍了一身修为，悄无声息来到你身边。”他说的含糊其辞，也好像说天帝的不是。
我看着他落寞的样子，似乎是在为纪陌的死伤神，当然了，他这一路牺牲的人太多了，不管是人还是神，他都抛弃了。
他曾作为一方战神守护的东西，一切都不重要了。
“媚姬缘何而死？请让我我知道吧！”我不想追问墨羽的身世，因为我就知道他是我的丈夫就行了。
“她……”他的眼神突然戾气横生，是长在眼底的落寞，那是他一生未能触及的痛。
“是在死他的手里，那年我干了一件蠢事，因为心软所以放了在人间为非作歹的挞跋一族，他们的和善不像装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试图在两个不同宗族里面寻求和平，我知道他们不吸血就会死，但是作为食物的人类，是天帝要我守护的。”师父说到这里面无表情，不显一丝丝波澜。
“结果你放了他们！”我见他停下了，接着问。
“炼尸本就不对，是吗？我不知道，媚姬说过我们要遵从法则的，狼要吃兔，天经地义。我想着不要去破坏另外一方，去帮助弱者，把原本的强者变成弱者，也是不可取的，那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还原的人多了，众神们都想让我去守护他们的信徒，这样才有香火，可我一向不要这些世俗的玩意儿的。当一个挞跋族的女人跪倒着抱着孩子在战场上求我放过她的孩子时我心软了，放过了那些弱势的老弱妇孺。可是我撤兵回天庭后，他们也要吃粮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变成了他们壮大的补品，杀戮的情况并没有好太多，他们的战斗力总没有强壮的男人好，下场也是很惨，这一乱象，天帝当然要处罚我，九十九道天雷劫啊……”说着他落了泪，哽咽了一会儿说：“我虽能承受住，但是要毁了我三成功力。”
这时他的瞳孔收缩，陷入了完全的绝望，喃喃道：“我没有能力保住她，是他的无能害死了她，那是陷害，他不知道吗？哈哈哈哈……”
“是他的那些女人害死了媚姬，我在府邸养伤，听说有变便赶去了，但是身体还是有所亏损，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了，为什么会这样……啊………”
“噗～”
一口血从他口中喷出，一道血注缓缓降落，打在我的脸上。
看着他近乎癫狂的样子，我在心里默念：“师父，我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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