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电流》上

街道冷冷清清，这就是城市的春节，和除夕的热闹大相径庭，偶尔能听到鞭炮声，提醒人们今天是大年初一。

        由于昨晚去上官主编家吃年夜饭，推掉了叶伯伯和牛阿姨的邀约。今天买了些年货，登门拜访。出门的时候，林肖雯还没有起床，我在桌子上留下便条，冰箱里的食物足够她吃了。

        叶伯伯家在隔壁小区，几分钟的路程，物业办公室围了许多人，吵吵嚷嚷。原来是停电了，也难怪大家骂骂咧咧，一旦停电家里的电器全部瘫痪，水也抽不上去。现在的人过于依赖电力，一旦停电会造成诸多不便。

        这大过年的，赶上这倒霉事，换了谁心情也不会好。据说周围几个小区都停电，幸好我们小区走的是另一条主线电路，并没有受到波及。

        爬到楼上才发现家里没人，白按了半天门铃，可能是去走亲戚，想打电话确认一下，掏出手机却没有信号。搞不好是信号基站也停电了吧，这种专用设备应该有独立的供电线路，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断电。

        年货提过来总不能再提回去，我敲开叶伯伯邻居家的门，托他们代为转交。回到楼下，小区里聚集了更多义愤填膺的群众。物业也是焦头烂额，电力部门一时半会排查不出来是哪里出问题。

        刚回到自己小区顿觉不妙，小区门口三三两两站着不少人，上前一打听，果然我们小区几分钟前也停电了。人群里一个穿风衣戴宽檐帽的人，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他的打扮和其他人有些脱节，很眼生，不是我们小区的住户。他步伐匆匆朝小区外面走去，和我擦肩而过的瞬间，我们对视了一眼。

        我比他高一个头，他的太阳镜让我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从他紧裹的风衣领口，往里窥探，分明能看到闪烁的火花。冬天有静电现象并不奇怪，但是大白天能看到一片静电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敏锐的职业感告诉我，这个人绝对有问题，我打定主意偷偷跟在他后面，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虽然他裹着厚呢子老式风衣，还是觉得穿的很单薄，好像一阵风就能刮倒。皮靴破旧不堪，占满污渍，从背影上看在不停颤抖。他径直走向马路对面的电线杆，停下脚步左顾右盼，我赶紧闪到他视野的盲区，免得被他发现。

        风衣客见四下无人，拿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指着电线杆。他的手非常特别，反射出银白的金属光泽，距离太远我也只能瞧个大概。

        接下来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电线杆上的电流直接射到他的手上！电流非常粗，和他手臂不相上下，整个过程持续了几秒钟。虽然是白天，但是天气阴沉，路灯骤停，对面小区的马上暗下来。

        看来停电事件就是他搞的鬼，居民用电，已经经过降压处理，不属于高压电范畴，理论上是不可能在空气里传播。他一定是利用某种方式，提高了原始电压才能让空气变成导体。至于他搜集电能的目的，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本来想报警，何奈手机没有信号，只能先跟着他再作进一步打算。他沿着街道，走进另一条路，我偷偷摸摸紧随其后。

        路口遇到个熟人，正是我早上去拜访的叶倾轩叶伯伯，叶倾轩独自一人在附近溜达。

        他和我打了个招呼，我直接问：“叶伯伯刚才和你照面走过去的那个人，你注意了么？”

        叶倾轩一脸茫然，回头眺望风衣客的背影，我简单和他说明了风衣客偷电的事，他也非常感兴趣，我俩就一起继续跟踪下去。原来叶伯伯和牛阿姨一早就出门走亲戚，叶阿姨在亲戚家家打麻将，牛伯伯不好这一口，自己出来溜达。

        我们边走边分析，聊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叶倾轩文科出生，物理、化学方面挺精通，看不出来还是个全才。

        在这条路上，风衣客故技重施，用银色的手臂吸收电能，依然是停留几秒钟就走，不多耽搁。

        叶倾轩瞪大眼睛，瞧得仔仔细细，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你说他为什么不一次性搜集足够的电量？要这么麻烦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我不解的问。

        叶倾轩想了想回答：“不是他不想一次性搞定，而是不能一蹴而就，他把电压短暂升高，超过电线的额定负载，持续几秒钟的时间，大电流就会破坏电路。”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他爬上去搜集普通电压的电流不就可以了么？”我好奇的继续问。

        叶倾轩笑了笑说：“他瞬间搜集的电量可能非常巨大，如果是普通的电压电流，同样的电量应该要收集许久，再说爬到电线杆上，有点太明显了，会很容易被别人发现。”

        我们正聊着，前面的风衣客忽然在小巷子里凭空消失，我们赶过去到处找也没有找到。

        正在这时，他又莫名其妙出现在我们面前，吓我俩一跳。

        风衣客的声音非常奇怪，像是电子产品的声音，没有一点人的味道：“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叶倾轩抢先开口：“你这个机器人，有何见不得人的勾当！”义正言辞显然没有被他的恐吓吓倒。

        风衣客也不和我们废话，从口袋里掏出银灰色的手，这次我看清楚了，他的手确实是金属材质！关节处裸露着机械结构，异常复杂，比起电子产品，更像是手表里的精密机械仪器。

        从他手指尖并射出强大的电流，路面的石头瞬间被气化的无影无踪。我吓得合不拢嘴，叶倾轩反而不显得有多么吃惊。

        风衣客摘下墨镜，他眼眶里两枚小小的摄像头，各自盯着我和叶伯伯，上下转动特别灵活。他往前走一步，我俩赶紧退后好几步，眼前这个半人半机械的怪物，神妙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使了个眼色和叶倾轩转身就跑，刚才叶倾轩的话可能激怒了风衣客，他想干掉我们。刚跑出十几米，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突然在我们面前形成横竖交叉的电网，拦住我们的去路，亮蓝色的电流吱吱嘎嘎作响。我差点撞上去，被叶倾轩一把拽回来，敢贸然冲过去很可能会被电死。

        风衣客一步步朝我们走来，他每走近一步，我们就离死亡更近一步。我很后悔多管闲事，摊上怎么大一个麻烦，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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