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拾遗杂记 > 19、《约定》中

19、《约定》中


今天保安党师傅碰巧上夜班,他没同意接受我的采访,我是从他的言语里,打探到的情报。做我们这行,脸皮厚点才能吃得开。刚从牛阿姨家出来,温差极大,冻得我缩成一团。路上询问一位小区业主,获悉棋牌室和停车场的准确位置。先到棋牌室逛一圈,棋牌室里烟雾缭绕,大爷大妈居多。七八张桌子,有扎堆打麻将有扎堆打牌,好生热闹。

        我穿过棋牌室朝后门走,顺道在小卖部买一条烟。继续往北不远就能看到小花园,和一般小区里常见的绿化带没什么区别。道路旁边开辟一片空地,健身器材紧挨着儿童活动区。看一眼上面的铭牌,是近几年才安装的,原先没有预留这块区域,有些拥挤。

        角落里的秋千不太显眼,并排安装了两部。坐垫上面积满灰尘,铁链锈迹斑斑,看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无人光顾。我拍掉灰尘坐上去晃悠,铁链冰冷硌手,荡来荡去呼吸冷空气,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又回到孩童时期。很久没有玩荡秋千,偶尔玩一下挺有意思。路上有人经过,我赶紧跳下来,免得让他们笑话,这么大人还玩小孩子的玩意。

        接下来我往小区后面的停车场走,入口处设了保安亭,这种老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亭子里坐着一位保安,我说明来意,递上名片。

        保安话抬头看看我,话里有话的说:“老党这个怪人,难不成在外面又做了偷鸡摸狗的事?”

        我赶紧解释:“师傅您误会了,我就是找他了解个事。”

        保安笑嘻嘻地摇着我的名片说:“都能惊动记者同志,肯定犯事儿了!”他给我指了一个方向,接着说:“今天有人请假,队长安排老党巡夜,他前脚刚走,你顺着这条道找,一准能找见。”

        我给保安递了根烟,道过谢,沿着这条路追党师傅。走了不久,前面有一个穿军大衣的身影,不用说就是他了,这位置偏僻一路阴风阵阵,也没有遇到外人。

        我试探性放低音量叫:“党师傅?”

        前面的人影停住脚步,回头问:“你哪位?”口气有些疑惑。

        我三五步跑到他身旁,眼前这个人,皮肤略黑,眉毛一边高一边低。年纪看着不到30岁,比刚才保安亭里那位年轻一些。

        “我是记者林哲,两个小时前,和您联系过。”我先自报家门,

        “不是和你讲得很清楚么,我对你们的杂志不感兴趣!”他说着就要往前走。

        我紧跟上去找话题聊:“您看着挺年轻,刚才有为师傅比你年纪大,为什么还管你叫老党?”他没搭理我。

        我继续说:“反正我都来了,这么冷的天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您就把那天看到的事情,再和我复述一遍呗。”

        他稍微慢下脚步,我觉得有戏,对方不是难对方的人。我趁机把一条烟递过去,被他果断推回来,反复几次。他开口说:“你不要给我使糖衣炮弹,就算我说了,你们这些记者都乱写一通,我丢不起这人。”

        “我们杂志社是社会记实,不会添油加醋瞎吸引眼球。有些出格的地方,最多适当给你隐去,不用真名放心吧。”我给他解释道。

        他将信将疑,就近找个人行道沿一屁股坐下,我坐在左边,一人点上一根烟。场面比较沉默,我找个话题先开口:“这小区房子不少,后门附近却挺冷清的,路上几乎没有几个人。”

        “大冷天,谁会出来瞎溜达。”他吐出一个烟圈。

        “您这放假也不休息呢?”我接着问,

        “轮班倒休,自己吃饱全家不饿,休假也没地方去,还不如上班踏实。”他回答。

        我故意引导话题:“晚上独自巡逻您就不害怕么?前几天不是刚还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他嘿嘿一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什么办法。”略作停顿,“我叫党飞龙,没上过几年学。”

        “我叫林哲,在杂志社跑腿,都是劳碌命。”作自我介绍。

        “你最近少走夜路,乌云盖顶容易遇到鬼,血光之灾可能避免不了。”他转过脸,语重心长对我说。

        我有些惊讶的问:“您会相面?”

        他扭扭脖子,回答:“相熟的朋友都叫我老党,跟我爹学过几年道术,别人说我爱装神弄鬼,其实也没有阴阳眼那么玄乎,这些脏东西是头一遭遇见。”

        我觉得他的语气不是在撒谎,顺水推舟询问看见徐丽娇的事,他仔细的回忆那天遇鬼的整个过程。以下是口诉内容,整理成书面文字。

        上周五,党飞龙和往常一样在停车场值夜。夜班是两个人,可以轮流偷懒。大概凌晨三点同事去替岗,党飞龙打盹前想上厕所,便朝棋牌方向室走。这个小区唯一的一个公共厕所,在棋牌室附近。走到小花坛那块,觉得氛围不对劲,绕着检查了一翻,又没发现什么可疑问题。

        上厕所回来再次经过花坛,党飞龙一眼就看到角落那两部秋千,自己在前后小弧度晃动。秋千晃动发出的“吱吱呀呀”声,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诡异。这两部秋千早就不能正常使用,铁链氧化严重,随时可能断裂。按理来说,小区住户都很清楚,唯一个不听劝阻的人就是徐丽娇,她已经过世多日。

        这个时间段也不可能有外人,莫非是招了贼?党飞龙蹲在秋千对面,想看看是什么人在捣鬼。抽完三根烟,貌似风平浪静以为自己多心了。掐掉烟头起身离开,刚走出去几步,忽然想到,秋千不可能晃这么久!从刚才到现在“吱吱呀呀”的声音就没断过!

        党飞龙身上泛起鸡皮疙瘩,秋千发出的声音愈发刺耳。他警觉的回过头,后面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秋千突兀地晃动,弧度越来越大。他十分清楚,今晚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虽然学了几年道术,却没有实际使用过哪怕一次。妖魔鬼怪不是遍地都有,想见就能见到,第一次与脏东西面对面,心里发毛方寸大乱,根据气息能够判断出来对方是女鬼。

        正所谓人有人味,鬼有鬼味。他记得父亲曾经教过辨别鬼的方法,一般来说普通人死后,都会变成鬼,由阴间的鬼差引路去地府。如果这个人生前有一口气堵在心头,那么就会有小概率滞留在阳间,无法进入六道轮回。只有消了这口气,才能被鬼差顺利接引到地府。这口气决定了鬼的善恶,至于抓鬼他没有什么信心,理论上是没问题,实际操作不曾试过。

        对方的气息幽怨感浓厚,却毫无戾气不算恶鬼,至少不会平白无故害人。党飞龙思量了一番,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匆匆离开。在岔路口忍不住再回头一撇,这一眼看得真切,那名女鬼穿着碎花连衣裙,长发飘飘看不清楚面目,自顾自在荡秋千。

        接下来连续几天,党飞龙都特别注意健身区,而女鬼再却没有出现过,应该已经消了怨气,归回地府。

        党飞龙还提及了另外一件事,他昨天去钟楼案板街买手机,与一个女孩擦肩而过,那个女孩的气息非比寻常。身上隐藏着暴虐之气,这是一股至阴之气,活人身上不可能会有这种感觉。女孩分明又不是死人,大白天鬼魂不敢出现在闹市区,其中必然有蹊跷。党飞龙已经开始暗中调查,既然遇到了怪事不搞清楚,他觉都睡不好。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描述了女孩的外貌,虽然没看清楚脸,但是身材体型和黄晓佳差不多。我心里扑通一声起了疙瘩,这会不会就是失踪已久的黄小佳呢?本来想告诉他关于黄晓佳的事,细细思量还是欲言又止,万一不是同一个人,再无端把党飞龙牵连进来,无益于事还节外生枝。

        听党飞龙一本正经给我说完,遇鬼的经过和偶遇钟楼怪人这两件事,我是很相信他的话,他不是爱出风头的人,没有理由瞎编乱造。我抬手一看表,时间不早,该采访的内容,大致访完毕。回家得整理清楚发给陈编辑,改动在所难免,希望他能手下留情别改的面目全非。我起身与党飞龙告别,互留联系方式,那条烟他坚决不要,我只好收起来带走。

        我俩一人一个方向分道扬镳,五分钟之后,我刚走到小区后门,迎面进来一位中年男人。不经意间和他对视一秒,我马上认出他来。在牛阿姨家看过徐丽娇老公郭建业的照片,眉心一颗痣,这么显著的特征难以忘记。我退到旁边,看着他提着大包小包往小区里走,我决定暗中跟踪他探探情况,虽然已经超出了我的工作范围,好奇心一上来,我就劝不住自己。

  https://www.biqugebar.net/46_46833/1637400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bar.net。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bar.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