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孽缘》下
我俩一口气跑到楼下，刘琳气喘吁吁地打电话报警，我再次尝试拨打林芝平的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大师！关键时刻掉链子啊！我们好不容易跑出来，它会不会穷追不舍杀人灭口？”
“如果想杀人，你们难道会有机会逃出来？要是胜邪剑在的话，倒是好对付些。”林芝平犹豫了一下，
“这不是废话么，改天一定得把剑借我使使，马上快递过来，或者我自己去取也行，万一它再来找上门，咱也不胆怯了。”我又好气又好笑，
他懒得搭理我，我接着问：“这怪物为什么会找上我们？”
林芝平：“我哪里知道。明天去问张婆婆！”
我突然想起来：“摩尼教是什么东西？它很忌惮这个。”
……
我和刘琳在小区门口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并排坐着，要了两杯咖啡，等待警察过来善后。挂掉手机已经凌晨4点了，我和林芝平聊了二十余分钟，其实掉线之后，林芝平也一直给我拨打电话，只是打不通而已。等处理完这档子事，得去移动公司投诉，差点害我俩小命不保！话说回来这摩尼教真是深藏不露，以前压根没有听说过，极为神秘。要不是贾友道在林芝平家养伤，连林芝平也搞不清楚。贾友道这段时间大都处于昏迷状态，刚才清醒了一阵，林芝平马上把我们遇到的情况告诉了他，也是从他口中得知摩尼教的现状。
摩尼教这个名字一般人并不熟悉，但是如果提及它的另外一个名字大家就耳熟能详了，它就是被武侠小说经常提起的“明教”。摩尼教起源于西域的拜火教，按照传承应该属于伊斯兰教派，创立于在公元3世纪，大约相当于中国的魏晋时期。唐代拜火教传入中国被称为摩尼教，《后唐书》、《通史》、《佛祖统记》里都有明确记载。但是传入后，摩尼教和拜火教之间的联系就中断了。摩尼教在中国的发展，混合了道教、佛教、白莲教等成分。因此现在残存的少量拜火教教徒并不承认摩尼教的地位，摩尼教也就成了中国的宗教之一。五代十国、宋、元、明，这几个时期的农民起义，经常都打着明教的旗号，往往尊张角为教祖，敬牟尼为光明之神，并且崇拜日月。
明教最出名的人物就数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其它比较知名的如方腊、韩山童、刘褔通等。历朝历代都对摩尼教进行过清洗，但是其传承又从未断绝，现在国内是否存在摩尼教谁也说不清楚。
贾友道根据黄晓佳表现出来的反常状态，大胆推测她是被精神力量操控。这与鬼怪的附体截然相反，鬼怪附体是会同时改变宿主的行为和人格，而这种精神超控可以在宿主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控制和宿主有关的一切事物，包括身体上发生不可思议的形变。最终宿主会成为一个致命武器或者纯粹的容器，具体就得看超控者的喜好和目的了。上述这些分析和摩尼教擅长使用的精神囚禁术很类似，所以贾友道断定这起离奇的事件，与摩尼教有所关联。摩尼教历经打压，早已形成暗不在明的传统，非常善于隐匿行踪，至于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这里，个中缘由他一时半会也没有头绪。
半个小时后警察姗姗来迟，我们七嘴八舌说明了情况，三个警察都笑得前迎后仰。可能是看在刘琳是美女的份上，才愿意上楼调查一番。这种事换了一般人，谁会相信，寻龙之前如果和我说这个世界上存在未知的妖魔鬼怪，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警察在冰箱里发现一具男尸。抬下楼的时候，我俩同时认出来这具尸体是理发师阿明！
我们被带到派出所做了一天的笔录，阿明全名是叶守明，已经死亡一周。家族在南方开化工厂，富二代公子哥，是公安部记录在案的失踪人口。第二天下午，一位姓苏的刑警分别单独和我们谈了几分钟，问完话决定暂时让我们先回去，这两个月不能去外地，等候通知，随时准备来派出所协助调查。苏警官私下透露，他前段时间查看卷宗，刚好遇到一个十几年前的悬案，和我们这案子可能有所牵连，临走前特意要了林芝平的电话。
我俩离开派出所，没敢耽搁，叫辆出租车直奔南门大学习巷。张婆婆原来是摆摊算命的老太太，刚开口说林芝平三个字，她就打断我的话，草草收摊，带我们去家里详谈。
张婆婆家也在大学习巷附近，楼下租给卖古玩的广东老板。她住二楼，房子不大，昏暗凌乱。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朱漆张八仙桌，八仙桌后面摆着神台，供奉的是太上老君的画像。房子里面烟雾缭绕，有些呛嗓子，平时应该香火不断。我俩坐在八仙桌前说明来意，张婆婆坐在对面全神贯注倾听，微微皱起眉头。她看着有八九十岁的样子，实际年龄就不好猜了，一身碎花蓝布褂配上一双黑布鞋，标准农村老太太打扮，眼神不是很好，老花挺严重。
等我们讲完了她才缓缓开口：“唉，林芝平又给我找事儿，你们能活着，也是命不该绝，这件事被你们碰上想脱身十分困难，接下来能活多久就得看个人造化了。”
这一席话让我俩汗毛直立，吓出一身冷汗，我赶紧询问：“张婆婆，难道怪物会来寻仇？我们和它无冤无仇啊！”
“要弄死你俩，神不知鬼不觉就行了，无需大费周章使出囚魂控命，可能你们运气不好碰巧赶上。”她说完抿了抿嘴。
“张婆婆，我们该怎么办？”刘琳声音颤抖，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先探探事情的起因。”张婆婆说着站起来往里屋走去。
几分钟后张婆婆端着一个铜脸盆放在八仙桌上，脸盆里面有大半盆水，底下沉着一把金剪刀。她示意我们别出声，先在神台前上香三柱，再从香炉里抓了两把生米，回到八仙桌前念念有词摇头晃脑。三分钟后念完祈词，突然挥摆右手朝我们撒生米，我俩猝不及防习惯性往后躲，张婆婆闭目宁神一头扎进水里。
过去十分钟，她还没抬起头，我和刘琳面面相觑，万一有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不知道该不该拉她上来。又过了五分钟，我按耐不住准备动手，张婆婆突然朝我们撒出左手的生米，紧接着猛然抬起头，趴在桌子上急促呼吸一脸疲态。
等张婆婆缓过劲用毛巾擦干脸，摇摇头对着刘琳唉声叹气地说：“孽缘啊，孽缘啊，你的朋友看上了叶守明，她和叶守明前世姻缘未尽，这辈子再续前缘。本是郎情妾意的事，不曾想此叶守明非彼叶守明，眼前这个叶守明三年前死于非命，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精致漂亮的皮囊而已，身体早被另外一个人霸占。这个人之所以现身于此，背后有天大的秘密，天意不可违他又巧合的和你的朋友相遇。你朋友注定得不到叶守明的皮囊，她痛下杀心，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她想尽办法把这个人骗到自己家。她以为自己杀了叶守明，其实只不过是破坏了叶守明的皮囊，这个人从叶守明身上转移到她身上，继续坚定不移的完成他的秘密。”
刘琳惊讶地合不拢嘴巴，我大概弄清楚了原因连忙追问：“他有什么秘密？”
张婆婆摇摇头：“说不得！我一旦泄露了这个秘密，今晚就是我的死期。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经常打抱不平，现在才孤苦伶仃儿女双亡。如果不是看在林芝平的面子上，刚才的话我也绝不透露半句……”
“是不是和摩尼教有关！”我忍不住问，
她一愣神，严厉地瞅了我一眼：“摩尼教的事，你去问贾友道，普天之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各家教派的脉络传承。”
“我们该怎么办？”刘琳插嘴问，
张婆婆低下头：“两位请回，自求多福，老太太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她站起来朝内屋走去。
回来的路上，车窗外飘着小雨，我一直心神不宁右眼皮跳个不停。魑魅魍魉虽然凶狠可怖，但是我毕竟没有和它们正面接触，顶多算得上是隔岸观火。这一次的一贯教来者不善，我深刻体会到，朝不保夕命不由己的悲哀。
死亡的阴影才刚刚拉开序幕，潜藏在黑暗里的邪恶绝不会善罢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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