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礼物
主意打定，韩乐乐把a3画纸也扔进了碎纸机。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沈默还没回来，韩乐乐只好给沈默发了信息，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韩乐乐煮了养胃的粥和小食，餐桌上。
韩乐乐往沈默餐盘里夹了个炸成章鱼形状的小香肠，说：“平安夜当天影城观乐谷游玩的人会非常多，我们前一天晚上住到欢乐谷内带的酒店去吧，开园前就可以提前进场。每个项目排队都老长了，我们早点进去可以多玩几个。”
沈默自然没意见：“好，我让周松定房间。”
韩乐乐没多想，点头：“对了，你是个公众人物，就这么一个人和我跑去玩，会不会有麻烦？”
沈默莞尔：“我又不是流量明星，哪有那么夸张。我提前让陈令行去打声招呼，上次校庆是我一时疏忽，只想着去找你逛逛校园了。”
韩乐乐一愣，随即感觉耳尖有点犯热。
韩乐乐小声道：“那就好。”
韩乐乐舀了两勺粥，又说：“我当天想在欢乐谷画点素材，到时候你要是无聊，我们可以把switch带上，我买了不少游戏。”
沈默放下勺子：“你不是很少玩游戏么？”
韩乐乐心虚，他买switch是被蒋梦琴撺掇的，课与课间隙的时候，蒋梦琴若是上课教室和他们挨着就会跑过来找他们玩。但其根本原因是韩乐乐觉得公寓那台老式红白机很碍眼，尽管游戏记录已经都被沈默删除了，他还是觉得心里膈应。所以蒋梦琴一怂恿，他便买了，还有事没事搁书包里背着。
韩乐乐狡辩：“蒋梦琴让我买的，她没事老跑来拉着我玩。”
沈默不疑有他：“嗯。那当天带着吧，我帮你背着。”
沈默答应的很干脆，尽管他知道自己那天压根不会去玩。
吃过早饭，韩乐乐上午十点才有课，他让沈默先去上班了，碗筷收拾完后才背上书包去学校。
下午，沈默批完几份重要文件，对陈令行说：“我出去一趟，之后不回来了，有什么事明天一早我再处理。”
陈令行道：“好的，沈总。需要帮您安排车子么？”
沈默盖上钢笔冒：“不用，我有点私事要办。”
陈令行虽是沈默最贴身的两个助理之一，也不能随便打听沈默的隐私，说：“好的，沈总。”
沈默在电梯里给人发信息。
[沈默：卡萨，我一个小时后到。]
[卡萨：ok。]
沈默开车，穿过半个燕城到了一片废弃的工业区，原工厂的生锈铁门翻新成了现代艺术气息浓厚的复古石雕门，门旁边伫立着另一座石雕作品，几个大字变形而成。
735艺术园区。
沈默顺着主干道绕过两片区域，停在了一栋车间门前的停车位上。
他下车走到锈迹斑驳的铁门前，抬手按向门旁的电子铃。
几分钟后，大门伴随着刺耳的轴承声，向一侧划开。
“哦，亲爱的沈，你怎么有空跑到我这来了。”金发的中年人上来一个熊抱。
沈默没躲，任由对方身上不知道什么的颜料和灰粘在他高定的外套上，笑着回应：“无事不登三宝殿。”
中年人哈哈哈大笑，转身朝里走去，“你还能有什么事求到我一个玩石头的人身上？”
沈默随意扫了两下袖子上的土，一块不显眼的颜料前后仅几秒的时间便牢固的在沈默袖子上安了家。沈默瞧着弄不下去，也就不再搭理。
“帮我做个首饰。”沈默在一张翻着棉絮的破沙发上坐下。
卡萨从小冰箱里拿了瓶水递给沈默：“没问题，想要什么样的？戒指？手镯？耳环？”
沈默把水拿在手里没开：“项链，男士款。圣诞节前要。”
卡萨“哦”了一声，了然笑：“是要送给你新婚的小夫人么？我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你和他的传闻。”
沈默腼嘴笑笑：“是送给他的，圣诞节礼物。”
卡萨再次哈哈大笑：“沈，你比我上次看到的时候变得不一样了。”
沈默微笑：“我还是我，能有什么不一样？”
卡萨摇了摇指头：“不不不，沈，你自己没感觉出来么？你比以前……”他顿了顿，“更像个人了。”
沈默挑眉，但并没有因为对方这句中文像骂人而恼怒。
卡萨“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表达可能有误，思索了番更加准确的中文表述：“我的意思是，你懂得，我在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可你们的汉语实在是太深奥了，我到目前还有时会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沈默在国外念书时就认识了卡萨，自然知道他的中文水平，笑而不语等他继续往下说。
卡萨：“嗯……，我是说你以前和现在的气息不一样了，以前你的就像我早年的大理石雕像，无论内外都是硬邦邦的石头。”
“现在么。”卡萨又停了一下，咧嘴笑起来“外表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依然是又冷又硬，但是，从你一只脚踏进大门，我便感觉到了一股柔和的气息，是从你身体里发出来的，很玄妙。”
沈默笑：“我怎么没发现你说的这些？你不会是哄我的吧。”
“相信我，沈。”卡萨肯定，“艺术家最敏锐的便是感知。”
沈默垂眸，手抵在唇边笑了笑。卡萨这个外国人把自己全部的身心都奉献给了艺术，心直口快，又单纯善良。沈默不疑有他地相信了卡萨的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或许真的变了。
而让他一点点发生变化的，是那个叫乐乐的小孩。
沈默收起笑容：“言归正传，我想让你帮我做条项链，当圣诞节礼物送我爱人。”
卡萨也正色：“没问题，有什么特别要求么？”
沈默想了想：“抱歉，论珠宝设计我完全是个外行，我相信您的创意。只有一个小要求，我想把两个人的名字中的一个字刻上去。”
卡萨爽快答应：“好。”
两人又讨论了几点小细节，最后敲定完，沈默起身准备告辞。
卡萨送人到门口：“下次有空，带你的小夫人过来玩，我听说他也是学美术的？”
沈默边掏车钥匙边说：“对，不过好像不是珠宝设计和你的那些……刻石头什么的，呵呵，他最长做的是用黏土捏十几厘米高的小娃娃。”
卡萨爽朗笑：“艺术不分种类，欢迎你下次带他来。”
沈默礼貌回笑：“好，先走了。”
沈默从735艺术园区离开后，没有直接回大学城这边的房子，他先回了市里的公寓，把弄脏的外套换下，又给周松发了信息让他改天过来拿走去清洗。
自两人搬到大学城后，公寓就再没住过，沈默换完衣服从主卧里出来，忽然感觉整栋房子冷冷清清的毫无人气。
才短短几个月，这栋他独自住了几年的房子便全然变得陌生起来。
沈默摇了摇头，挪步到阳台改造的工作室。
台面上干干净净，一应工具和原材料都带去了大学城。展示架上曾经摆在上面的黏土娃娃也有大半不见了，唯独睡神小优和作弊抽奖来的巫师小派乖乖巧巧地呆在自己的亚克力盒中，周围陪满了各种装饰。
沈默在工作台前站了一会儿，尔后一笑，潇洒转身，穿上鞋出门回家了。
平安夜刚好赶上周六，周五下课后，韩乐乐和卢星宇二人打了声招呼，三步两跳的就跑了，晚饭也没顾上吃。
回到家时，沈默居然在家。
韩乐乐把背包甩在沙发上：“你几点回来的？我还想着你要是加班，我就先一个人过去。”
沈默倒了杯冰茶递给他：“下午便回来了，酒店已经让周松定好。我们在家吃完饭，还是过去吃？”
韩乐乐从学校跑回来口渴，就着沈默的手把一大杯冰茶都喝了。
沈默眼瞳微缩，放下空杯子，轻轻捻了惗拇指，刚刚韩乐乐喝水时，下嘴唇碰巧挨着他的拇指关节。湿润的嘴唇沾了点冰茶的微凉，引得他心中一阵异样。
韩乐乐心思没在这，他走到工作台前，从置物柜里取出另一个提前整理好的双肩背，说：“你饿么？不饿我们就过去吃，我听说影城附近有对应的主题餐厅，我们去感受一下？”
沈默除了项链，这几天也没少做其他准备，影城欢乐谷周边的一切都让他摸了个遍，“听你的，不过餐厅没定位，你先选定去哪家，我打电话。”
韩乐乐应了一声，背上双肩背，捞过手机就要往门口走。
沈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失笑：“你在着急什么？我还没换衣服。”
韩乐乐茫然回头，沈默穿了一身平时外出的休闲服，他以为沈默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他回来了。
他呆愣愣地看着沈默。
沈默忍笑，抬手把韩乐乐肩上的双肩背拿了下来，放在沙发的另一侧，和进门时被韩乐乐甩掉的书包各站了一边。
“坐下等几分钟。”
韩乐乐眨了两下眼，慢吞吞在两个书包中间坐下。
沈默回去他的房间，不大会儿功夫推门出来。
韩乐乐看过去，瞳孔放大，双眼都直了，他从来没见过沈默做如此打扮。
半厚款的连帽卫衣，水洗牛仔裤，中木色的短款羽绒服，保暖又方便，手上还拎了一个不大的黑色双肩背。
沈默走到两眼放直的人面前，失笑：“怎么了？”
韩乐乐飞快眨了两下眼，惊叹：“你还有这样的衣服？！我一直以为你都只穿西装衬衣或是休闲西装。”
沈默忍笑：“我在家不是也穿居家棉衣。”
“那不一样。”韩乐乐说，“在家只有我，是休息。但凡外出，你或多或少都会穿得蛮正式的。我头一次见你穿得像出去春游。”
沈默拿起刚才韩乐乐被放下的背包，“明天不就是去春游？”
韩乐乐伸手把自己的包接回来，晃晃手指：“不不，明天不是春游。”
沈默挑眉。
韩乐乐狡黠挤眼：“是圣诞节，冬游。”
沈默一愣，随即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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