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从天而降的盲盒（十）
直播结束后的几天，红米平台上关于乐小默的话题不断。除了喜欢潮玩的粉丝，也吸引来很多路人，对于乐小默工作室即将推出的盲盒玩法，充满期待。
各大ip纷纷加入盲盒阵营，尽管还没有对应的系列，也放出风声后续会出品相应的盲盒手办。
韩乐乐一心只想让喜欢他作品的粉丝高兴，却不想引来如此大的阵仗，一时间被吓了一跳。
他眉头紧锁窝在沙发上刷手机。
沈默坐在他旁边：“在看什么？”
韩乐乐：“今天的鬼屋首发。”
沈默：“担心？”
韩乐乐承认：“嗯，我从没想过卖娃娃造成如此大的声势。”
沈默亲了亲韩乐乐的眼角：“这说明很多人喜欢你的创意。”
韩乐乐担忧道：“可我怕其中有的人只是被铺天盖地的消息吸引，人云亦云，并非真的喜欢潮流玩具，只是赶时尚，更忧心……”
“有我在，不必想太多。”沈默打断他，“有利益，自然有人趋之若鹜，会效仿，会有投机取巧之辈。我们阻止不了，只能尽我们最大的努力保持本心，无论后续有多少对家模仿我们的模式，从中搜刮多少金钱。我的乐乐只要保持自己的本心，做你最喜欢的娃娃，其他的老公在，一定不会让商场上的腥风血雨波及到我们心中最纯粹的乐乐和默默。”
韩乐乐眸光盈盈，轻声点头：“嗯。”
沈默笑：“时间快到了，你不是要看首发。”
韩乐乐敛起低落的情绪，思绪重新放到小程序上。他注册了账号，想体验一把线上购买。
小程序在直播当天崩塌后，技术部门全面调整。主页焕然一新，鲜亮的红黄两色主打，搭配二次元元素，劲爆的画面冲击，让人第一眼看过去便能点燃心中的热情。
页面下方的会员中心添加了积分系统和会员体系。娃友每买一个盲盒会得到与价格相同点数的积分，一定积分数量可以兑换礼物或是抵扣现金。
韩乐乐点着页面上的每个模块，五味陈杂。
八点整，小程序自动刷新，出售模块里乐小默分区的鬼屋系列灰色图标变亮，表示购买开放。
韩乐乐点进去，界面模拟了整盒的样子，每排四个共三排，背景是系列简图。盒子下面有一排小圆圈，韩乐乐疑惑地点了一下，没反应。
仔细看，发现很像微信头像。
他怀着不解手指移动到盒子上，想点击其中一个并下单，连续点了几次，页面都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小程序卡顿了。
韩乐乐问：“怎么不让我买？”
沈默手臂从韩乐乐腰后绕到身前，就着他的手朝手机屏幕看过去，解惑道：“你前面有人在排队。”
韩乐乐：“？”
沈默：“为了避免多个娃友同时购买同一个盒子，技术部在构建程序时选用了排队机制，前一个娃友买完，后一个才能挑选。”
韩乐乐点点头，数了数头像，他前面有六个人排队。
人不算多。
耐心等了片刻，第一个娃友可能拿不定主意买哪个，挑的时间有点久。
五分钟后，画面里其中一个盒子变灰，右上角挂了个“已售”的小牌牌，真实又有趣。
韩乐乐耐心等待排在第二的娃友挑选。
只见从左到右，每隔几秒下一个盒子就会变灰，等到第二位娃友离开时，屏幕上十二个小盒子右上角统统挂上了“已售”小牌牌。
更气人的是，背景跳出一只拽了吧唧的乐乐，歪着头翘着嘴，一脸幸灾乐祸，旁边的圆圈对话框里写着“来晚了吧，木有了，您下回请早~”
就很气。
韩乐乐不知该用什么表情表达他此刻的震惊。
“没……没了？”他结巴道。
沈默貌似对这个结果见怪不怪，说：“换一盒。”
韩乐乐“哦”了一声，手指飞快点击页面右上方的换一盒图标。
依然是空盒，排队的人已经走光了。
页面连续跳转，韩乐乐点了两分钟，别说没被人买过的满盒，就连只剩一两个的残盒也没给他剩根毛。
韩乐乐瞠目结舌：“……都没了？！”
退出购买界面，乐小默鬼屋的分区图标再次变灰，右上角同样挂了个小牌牌，只不过里面比“已售”多了一个字。
“已售罄”
韩乐乐惊掉下巴。
沈默笑，这个结果仿若在他的意料之中，打趣道：“乐乐你手太慢。”
这是重点么？！
韩乐乐睁大眼睛瞪他。
“1000套就这样卖完了？”韩乐乐问。
沈默挑眉：“不是1000套，是3000套。”
韩乐乐：“！”
3000套一分钟内，秒没！
这是什么概念？
韩乐乐算不过来！
韩乐乐仿佛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口齿不清道：“……不是说1000么？”
沈默忍笑：“你看这状态，1000够么？”
韩乐乐呆：“所以翻了3倍？”
沈默：“嗯。”
韩乐乐彻底木了。
当天晚上，乐小默鬼屋秒没的话题迅速爬上了红米平台的热搜榜，不少娃友在底下留言说自己没买到，也有粉丝晒出截图拉仇恨炫耀手速，抢到一整盒。
不明路人都抱着“这是什么新奇事件”的心态点进来，看完娃友或悲或喜的留言，又找了发布会的直播视频，看完后，纷纷在评论区求问乐小默鬼屋下批上架时间以及线下是哪家文创店有售。
表示十分想去亲手摇一摇。
韩乐乐在最初的震惊和忧虑后，也放平了心态，大家喜欢他的作品，无意中创出的新玩法，能给大家带来快乐，他再纠结于其中裹挟而来的负面因素，就太过矫情。
刀具用来切菜只是个工具，若是用来杀人，它便是凶器，端看用的人如何。
韩乐乐改变不了外在，他只能改变自己。
玩具是为了给人带来快乐，唯此心不变。
这天，韩乐乐下课后和卢星宇他们去食堂吃午饭。
蒋梦琴黑着脸叉腰堵在食堂门口，冷声冷调对韩乐乐说：“乐乐，你还记不记得前阵子，姐姐和你说过什么？”
韩乐乐瑟瑟道：“……什么？”
蒋梦琴眯眼：“我说，你再敢干出只发售3-5套的事，小心和你绝交。”
韩乐乐弱弱说：“这次发了3000套……”
“嗯。”蒋梦琴笑眯眯的脸看上去有点恐怖，“但是我没抢到。”
韩乐乐：“然后……？”
蒋梦琴：“你说呢？！”
韩乐乐立马投降：“我家里有，明天给你拿来，不不，不明天，我下午三点才有课，吃完饭我马上回家取。”
蒋梦琴一幅长辈模样的拍拍他：“乖。”
韩乐乐吁了口气。
张小池凑着脸给崔莹也要了一套。
沈默最后选了和米粒创客合作，对方让出所有利润，并给了正对店门的最热位置。沈默做生意很讲究，不会仗着沈氏树大打压对方，与米粒创客协商后，最终以二八分达成协议。米总特意送了一套限量款男士香水给韩乐乐表示感谢。
线下上架一周，红米平台雨后春笋般冒出大量娃友晒图和经验分享。
摇盒手感，娃娃重量。
更有甚者，某位娃友上传组图，给每个盒子称重拍照，并分析重量与娃娃在盒子中摆放位置的关系，条分缕析，还能精确到计算出幸运款中多出的那张卡片具体多少克。
娃友们热热闹闹，玩得不亦乐乎。
沈默没有趁着这个热度无止境投放，而是叫公关部有意引导理智买娃，莫要上瘾。
倒是有其他ip趁浪发船，蹭着热度发售了自家新品，并在原有幸运款的基础上做出改良。按照大货箱的比例，每一个货箱中放入一款特别品，营销出个名词——隐藏款。
意思是隐藏在娃娃中的那一个，抽到的人独特又幸运。
玩上头的娃友，不仅单盒购买，甚是有些不理智的开始整箱端。
沈默始终卡着一个度，心里装着韩乐乐的初衷，浪潮过处，乐小默悄然隐退，所有目光被操纵水军的其他ip瓜分，仅余下少许忠实的粉丝。
有娃友气不过，在潮玩乐购给韩乐乐留言。
[乐宝儿，盲盒的玩法最初是你发明的，现在反倒便宜了别人。你也出个带隐藏款的系列，我们给你买断，气死他们]
韩乐乐笑笑统一回复：“谢谢大家打抱不平，但我更希望你们喜欢的是我设计的娃娃，至于他人兴风作浪，有什么可在乎的。”
韩乐乐态度坚决，娃友们也不好再说，碰到有拿乐小默踩低捧高的，不必大粉招呼，自发回击，战斗力爆棚。
乐小默引发热潮，却置身事外。
春日渐暖，大三下学期韩乐乐没再给自己安排个脚不沾地，保证正常毕业的同时，腾出不少时间和沈默过二人世界。
这周五下课后，韩乐乐回了市内公寓，打算周六日和沈默开房车到市郊去踏春。
韩乐乐正把腌好的鸡翅装进锡纸烤盘，沈默进厨房说：“今天去不成了，老管家叫我们回老宅。”
韩乐乐一顿：“出什么事了？”
沈默皱眉：“不知道，老管家只说诺诺和爷爷闹脾气。”
想起春节时陪着糯米团子打的几天游戏，韩乐乐下意识浑身哆嗦。
“等我收拾一下。”韩乐乐说。
两人驱车赶回老宅时临近中午。
跨进老爷子住的独立小院，韩乐乐看见缩在回廊椅上抱着膝盖成一个球的奶团子，小肩膀一耸一耸，好像在哭。
放轻脚步走过去，韩乐乐半蹲下，伸头从下往上看向糯米团子埋在胳膊下的小脸，柔声问：“小不点，你怎么了？”
诺诺抬起头，鼻头哭得红红的，一抽一抽地说：“我想出去玩，太爷爷不肯。”
“哦，你要出去玩，太爷爷不让啊。”韩乐乐哄他，“你想去哪玩，我带你去好不好？”
诺诺眨眨挂着泪珠的眼睫毛：“你能带我去么？你玩得那么烂。”
韩乐乐：“……”
不是要出去么？怎么还扯上游戏……
老管家听到声音出来，招呼几人进屋。
沈老爷子沉着脸，沈默坐到旁边的双人位沙发上，韩乐乐挨着他坐下，诺诺大概是找到了靠山，挤在韩乐乐怀里让他抱。
“爷爷。”沈默开口，“诺诺惹您生气了？”
糯米团子小声嘀咕：“才没有。”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说：“他非要去个什么农场玩，后院有一大片园子，种着菜，还搭着葡萄架，不比人挤人强？”
倔小孩顶嘴：“后院没有兔子，也没有鸭子。”
沈老爷子：“你要养，叫人买几只回来。”
诺诺噘嘴：“鹅和鲤鱼呢？我还要摘草莓。”
沈老爷子：“搭个棚。”
诺诺不甘示弱：“小朋友呢？”
沈老爷子冷着眼看了小孙子几秒，没吭声。
诺诺挂着臭脸往韩乐乐怀里缩。
沈默听得半头雾水，问老管家：“什么农场？”
老管家找出一段广告，说：“小少爷早上看到这个，就闹着要去。”
广告是燕城远郊新开的一家特色农庄，主打还原自然，有果树林，蔬菜大棚，还养了不少家禽，面向群体是家庭。正值开春，打出一波宣传，吸引游客来玩。
诺诺看到宣传片里小孩跑来跑去，还喂兔子，心动不已，缠着太爷爷带他去。
老人一个年纪大了，一个是自沈默父母与哥嫂出意外后，沈老爷子对唯一的曾孙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除了上幼稚园，诺诺长到五岁，几乎没出过老宅，想要什么沈老爷子便吩咐管家买到家里。
诺诺为数不多的几次出游，都是沈老爷子带着，去的还是高端私人场所，像广告中有很多小朋友玩的地方，他从来没去过。
很向往。
这广告韩乐乐前阵子就看见过，他原本打算找天大家都没课，来趟集体游，不凑巧约了几次人都不齐，计划流产。眼下糯米团子想去，刚好。
韩乐乐笑嘻嘻说：“我也想去，不如我和沈默带诺诺玩一趟。”
小团子高兴拍手：“好啊，好啊。”
沈默看出沈老爷子不放心小孙子去人多的地方，但诺诺总是被关在家里对他的成长也没好处，加之韩乐乐想去。
沈默说：“爷爷，我俩带诺诺去吧。原本今天我俩便是要开房车去郊区待一天，正好带上诺诺。”
沈老爷子人老但不糊涂，小孙子日渐长大，总这么圈着终也不好，勉勉强强点头，说：“让黎钢跟着。”
黎钢是沈宅雇的佣人，身强体壮，主要负责老人和小少爷出行，兼顾司机。
糯米团子听太爷爷答应了，欢呼一声，抱着韩乐乐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脸唾沫，叫着：“谢谢太爷爷，我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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