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卫青蘅那魔头师父曾说过，修行内功的武者对同类会十分敏感，内力修为高深者的可以从武者的内呼吸节奏和步伐之间估算其实力，比如田武卫，比如卫族兄身边的六个武卫。
当然，江湖多的功法可以隐藏气息的，比如卫青蘅修行的太阴神功。
眼下卫族兄的也是隐藏得一种，他坐在屋子中央，若非亲眼所见，屋内可能认为无人。卫青蘅看不出他的实力，不过她自得知她那师父的身份，以及她修行的是江湖中人人都想追求的神功妙法，就功法而言，想来已是绝顶。加上她又有六十多年的功力支撑，她不信最多修炼二三十年的卫族兄要超过于她。
“请卫副指挥使指教！”卫青蘅见猎心喜说道。
卫族兄起了身，银色面具的眼睛精光一闪，隐藏的气机突然清晰可见，他已经进入了对战状态，武者一旦动手，无论是高低，就再也藏不住了。
这时候有对危险的敏锐的人就知道自己是该打还是该撤了。
“好，有胆量，我正好试一试你的武功。”
说罢，卫族兄气势铺张开来，但见脚下地板一块一块碎裂，并直接飞刺卫青蘅所站的地方。
这一块块碎裂开的地板都蕴含这卫族兄的真气，真要被一块打到身上，非头破血流不可。
然而这时候卫青蘅也是不慌不忙，半点气机都没露出来，不是因为这地板挡无可挡，而是在卫青蘅看来，这些石板蕴含的真气少的可怜，她都不需要出手，就以自身真气护住自己，可以将这些石板反弹回去。
她当然也是这么做了。
只见屋内碎石忽地停在半空有一个呼吸的时间，随后毫无物理原理一般的倒飞向卫族兄。
卫族兄双目危险地眯了起来，刚才那一招虽只是试探，可就天武司百户都未必能接下这一招，而他的族妹却连气机都未动就挡下来了，确实是一个难得的高手。
都司未见过族妹出手，就只凭田武卫的说辞就认为她的武功比他卫青琢高，他心中可不愿相信。
他伸出手，不过锦袍一甩，将这些碎石全部隔离在外，随后一掌推出，碎石都化成灰尘慢慢飘落在地。
这短暂交手也不过过了不到五个呼吸之间。
卫青蘅微微一笑，在族兄出手那一刻，她确定了他的实力，他是除了师父以外，她见过最强的一个。大概有五个陈护法这样的实力，陈护法她只有了三分力也只需要用一招，卫族兄若是没有精妙的招式，怕是同样撑不过她全力一击！
高手之间，若是内力有碾压之势，基本只需要一掌解决所有。除非特别精妙的招式，可以纠缠让她一掌打空。
卫青蘅内功修炼得极好，在招式上却是修炼得不多，只因家里人多卫青蘅施展不开。
而她那魔头师父一心想让她将太阴真气修炼至大成，根本不支持她去练外功，这导致她在招式上生疏得紧。这些日子她遇到的对手，因她的太阴神功内功将魔头师父六十年的罗刹真气炼化，内功已经修炼大成，只要内力拍一掌刺上一剑，有强势的真气和迅疾的速度，那些人基本都不是她一招之敌。
就目前而言，若没有遇到和她内功差不多的武者，她都不需要靠招式去取胜，这也就无法检验她招式练得如何。
想想，卫青蘅还有些小失望的。
“亮兵刃吧！”卫族兄冷声说道。
因卫青蘅气机未露，他无法分辨具体实力，那便只有全力打过才知。
卫青蘅却笑道：“卫指挥使先请，我让你三招！”她不会承认想多看看武功招式，万一一招把人解决了，族兄会不会留下阴影。
卫青蘅想了想，还是需得给卫族兄一些面子才是。她估摸用五成功力可以一掌将人打伤。
她其实可以收敛内力，用三分力和族兄切磋一下招式，卫族兄凭着打斗经验，她不确定地想，也许这样她才有可能输上一筹？
可这个练招式的念头只一闪就弃了，她需要立威。
卫青琢知道自己被轻视了，他不生气，只是冷冷地盯着卫青蘅，道：“江湖争斗，一分轻心便能丢掉性命，你最好全力出手，你莫觉得我姓卫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卫青蘅听到这话，她知这族兄话里的好意，她诚实地回答道：“族兄，你可知我让你三招，是怕你一招都接不住。”
卫青琢一窒，他以为族妹小视他就不太认同，没想到竟然这般轻视，他自加入天武司，从来就是天之骄子，是整个天武司武功进益最快的几人之一，自他来到南洲以来，便是名门正派长老也得因为他的武功称赞一句后生可畏。
“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卫青琢决定给这个不知世事的族妹重一些教训。
他腰间双刀出了鞘，都是弯刀。
弯刀刃上有着勾刺，这是天武司精心打造的利器，一旦勾刺到人，能迅速勾破血管，能做到伤害最大化。
只见卫青琢如一团虚影，就像影子一样顷刻间就到了卫青蘅身后，真气赋予的双刀，连兵刃之寒的银色逆光都消失了，就像藏在暗处的刺客，无声无息地可以将人喉咙割破。
不，这比割破喉咙还可怕，真气赋予的霸刀真气，足以将人的身躯断成两截。
天武司南洲副指挥使，武功不可能低，至少在江湖也是够得上排名的高手之一。
卫青蘅见着这么诡异的速度，自己用太阴神功的移形换影也没这么快，得用月影迷踪这样的轻功才能胜过去。
当然，她不会和卫青琢比速度，她在卫青琢弯刀近手的那一刻，轻易侧身避过，右手顷刻间化掌为抓，她不但能避过这迅疾一击，竟然还能抓到这片残影之手。
卫青琢脸色一变，手上弯刀脱手，朝着卫青蘅背刺过去，同时双手使出玄冥掌去破这只朝着他手上筋脉抓的玉手。
掌力触碰到那只手，他只觉那手上寒气差点把自己给冰封住了，他急忙缩手，但这一刻就晚了，他的双掌已经被一只手抓在了手里，只见她一牵一引，另一只手竟然接过了那背刺她周身穴道的弯刀。
弯刀疾飞过来，他脸上的面具被砍成了一半，但又很稀奇的，他的脸毫发无伤，甚至面具都没因砍成两半而掉到地上。
这样的内力控制力……卫青琢倒吸一口气。他只在都司身上看到过。
族妹是如何修炼的，武功竟然会这么厉害？
“一招了！”
卫青蘅微笑说完，就轻轻将手松开，卫青蘅双手挣脱了束缚，便以最快的速度拼出自己全力一掌，这明显是招式破不了，打算硬碰硬了，他不信这个族妹年纪不过十五岁真气有他浑厚，刚才之所以被她制住，可能只是她武功偏向于轻巧罢了。
卫青蘅又是很轻易地避过去。
这一次，根本没有制止他的意思。
卫青琢掌力劈空到了他原来的坐着的椅子上，椅子化成碎片，惹得周围武卫和殷白萩慌忙避过。
“两招。”
卫青琢深沉地看向卫青蘅，他弯刀重新回到手里，使出了他最厉害的一招，刀势。
刀势所去无悔，裹着破空的锐利，有着千钧之力可以压制的武者闯不过气来，刀势明明锁的是卫青蘅，却让在场的殷白萩和武卫们吐出一口血来。
卫青蘅心中赞了赞，这一招终于不是她可以随意避过去了，她无法抓到轨迹从中阶段，只能一力相抗，不然这双刀必然会砍到她身上。
她也看到卫青琢身上真气暴涨，显然已经用了十分力。
既然如此，卫青蘅眼中幽深起来，她提起五成的太阴真气直接迎上，刹那间，屋子墙柱就被两股气劲挤压得暴烈开去。
待一片寂静后，卫青琢半跪在地上吐血。
他面具消失了，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卫青蘅有些讶异，这张脸，她认识，她八岁的时候曾经虽父亲去京城拜会侯府老太君，老太君指着一个不学无术的十一哥，让他向已经考了秀才的兄长好生读书。
好家伙。
她的兄长如今连进士都不是，所谓不学无术的十一族兄已经是三品副指挥使了。
“你的内力怎么可能这么浑厚……”卫青琢依旧想不通。
卫青蘅微笑：“我有我师父六十年的功力！”因为并不需要瞒着，免得他们还揣测她得了什么神功秘法能快速修炼呢？
太阴神功这等江湖人人觊觎的东西，她还是得藏一藏。
卫青琢果然释然了：“难怪，我输了！”
卫青蘅说道：“如此，你可还要我入你帐下？”
卫青琢苦笑一声，他爬了起来。
“我可要不起……”
“如此，我便走了，我将你的话原句奉回，想让我为天武司效命也很简单，除非你和都司赢过我，我便去！当然，得他来亲自找我比武，如何？”
卫青琢摇了摇头：“不必了，是我自作主张监视于你罢了，只是觉得你是我卫家女，为何去做那江湖浪客，为大夏出力守护百姓才是正道！都司爱才，他的原话是，你这性子不在江湖上走一遭，你不会心甘情愿的。只要你不在大夏挑战法度，无论在南洲做什么，我大夏不管，但你当谨记自己是大夏人，叛国之事不能做，且日后大夏有难，可不能坏了立场！”
“只是这样？”卫青蘅有点不相信。
卫青琢冷哼一声：“都司最能容人，外界的污名是你们不明白事理罢了！”
卫青蘅懂了，她族兄是那位黑面都司的狂热追随者。
她可不和这等狂热粉计较，忙道：“我知道了，你放心便是……谢过十一兄。”末了，卫青蘅道谢了，她清楚，若不是卫氏有一位天武司指挥使，事情结束得没那么简单。
那卫青琢语气缓和下来：“我们虽不管你在南洲做什么，但你记得，武者不是江洋大盗，土匪贼寇，他们存在的必要守护百姓，维护公义的，你莫要作奸犯科，但凡沦为邪道，你这辈子再也无法再踏进大夏一步。”
最后他还道：“若遇生命危险，可来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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