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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任意门


靳谷子和靳安,他们两个人长相不像父子,年纪不像父子,但是偶尔爱开玩笑时的顽劣简直太像父子。我想假如靳安还在,他肯定也会说和靳谷子一样的话。

        假如他还在的话……

        “有点耐心,姑娘。”靳谷子临走前拍拍我的肩膀,“他是我儿子,我比你更在意他的生死……可能我们表现的方式你不是太能理解,但是你要相信,我们是爱他的。”

        “我明白。”

        我心里清楚的很,虽然我二十多岁了,可我的性格还不是太成熟。喜欢就应该亲近,不喜欢就应该远离。从来没有人对我表达过深沉的爱意,所以靳安家人状似无动于衷的表达,我实在是很难以接受,也不能理解。

        不过既然靳谷子说让我等着,那么我就等着好了。无论是不是真的能救出靳安,有希望总是好的。

        还阳后,这是我第一次出门。虽然我再看不见阴间的事物,我还是总感觉怪怪的。每条街道,没个楼房,它们都保留着我记忆中的样子……却也不会再是。

        我记得殡葬用品一条街的鬼市,我记得小区对面山上新旧不一的房子,我记得街上游荡的饿鬼,我记得每个十字路口等着捡纸钱的游魂。

        看不见,却始终记得。靳安以及他所存在过的世界,都在我的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再去不掉。

        靳安说过,我现在住的房子风水会克我的命。趁着天亮,我拿了简单的换洗衣物搬了出去。出门时我正好碰到了那天见到的物业妹子,她的状态看起来相当糟糕。那次“鬼打墙”之后,我再没见过她。短短几天时间,她瘦了不少,脸颊明显凹陷了。

        看她这个样子,我很是过意不去。拎着箱子走过去,我试着和她攀谈几句:“嗨,你好,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了,我是……”

        “初小姐,好久不见。”物业妹子裹着厚厚的披风,她说话时不停的哆嗦,“有段时间没看到你了,我还以为你搬走了。”

        我很想问问她是不是被鬼吓到了,但是转念一想,要是这么问完可能会更吓人。我不但要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她是被鬼吓到的,还要解释我为什么会关心她被鬼吓到……估计把这些话题都聊完,物业妹子肯定觉得我疯了。

        好好一个妹子被我和靳安吓成这样,我很是良心不安。可是又不好说什么,我只能问她点别的:“物业是不是有个维修工?叫李哥的?他最近还好吗?”

        “你家水管漏水了吗?”物业妹子似乎不太想说起他,“我可以让物业的老陈过去……但是今天肯定不行了,老陈只有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会去你家那栋楼,而且必须要两个保安跟着。”

        “李哥呢?那个修理工李哥不在这儿了吗?”我说。

        物业妹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猛的摇头:“他换别的物业公司了,我不清楚他去哪里了,我没有他的电话……有什么事儿的话你打电话给我吧,好吗?我办公室还有点事儿,我得回去了。我的天啊,现在还没下雪,怎么冷成这个样子?”

        说完物业妹子就哆哆嗦嗦着离开了,在她转身的刹那,我清楚的感觉到了她后背上有“东西”。

        “那个……”

        我忍不住开口叫住她,她停住回头看我。而在她转过来的一瞬间,她背上的东西消失了……她深吸口气,颤抖也停住了:“还有事儿吗?”

        “没有了。”我揉揉眼睛,确实是什么都没看见,“天气变冷了,记得多穿衣服。”

        “谢谢。”

        疑心生暗鬼,怪了事儿了真是。

        没有地方可以借宿,我只好去找旅馆住。在临大街繁华地带开了间房,我把地址发给了靳谷子,让他救靳安时务必要带着我。离开了我家阴气森森的地方,可情况还是没有好转。随着天越来越黑,我能感觉到的“东西”越来越多。

        那些带着寒意,冰冷冷的,东西。

        香火铺里到处都是符咒,我住在那儿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现在就剩我自己一个人,这种感觉是铺天盖地,像是又回到了阴间一般,到了夜晚尤为强烈。午夜刚到十一点,整个阴间的大门像是在我面前打开了。

        我看不到它们,但是我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冰冷的怨气,或者是阴寒的恶意。每当我要睡着时,这些寒森森的冷气都会把我惊醒。不到十平方米的破旧单间里明明只有我自己,可却像是挤满了人。

        厕所有人。

        床下有人。

        角落有人。

        走廊里还是有人。

        虽然我知道那些东西伤不了我,可我还是感到害怕。只要我一关上灯,很快就会觉得床边站了不少的人。联想起在武勇卧室里看到的情景,光是想想我就不寒而栗……我放弃睡床,改去了楼下的网吧。

        因为这里靠近城区大学,到了晚上网吧有不少的学生来包夜。学生来来去去,吵闹又喧嚣。我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声,窝在满是烟味儿的沙发里反而睡的踏实了。

        烟味,也是人气。即便是再难闻,也比鬼气好。

        就这样,我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在网吧里住下了。我用公共水池洗漱,我蓬头垢面的在电脑前吃着泡面。等到靳谷子来找来时,他差点没认出我来。太长时间没去洗澡,我是越来越像个流浪汉。

        “你现在的样子还没死了的时候好看。”我们两个刚一见面,靳谷子就刻薄的说,“你身上的味道,像是死了好几天。”

        我闻闻自己油渍麻乎的袖子,很是过意不去:“不好意思,我也不想这样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不太敢去洗澡。”

        “为什么。”

        靳谷子似乎没感觉出意外,不过他既然问了,我还是老实的回答:“我没办法洗头,我也没办法洗澡……要怎么和你形容呢?在我弯腰洗头的时候,我总觉得,嗯,镜子里有人在弯腰看我。”

        “实际上?”

        “实际上不会有人啊!”我苦笑着,“浴室里只有我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的影像出现在镜子里……可能是我的精神作用吧!估计我还没有习惯过来。”

        靳谷子没有取笑我,他只是解释说:“你在阴间呆的太久了,而且你还有过鬼交的经历。对于阴气,你会比其他人敏感。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对你来说不算稀奇事儿。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随意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轻易招惹你的。外道的鬼很多看起来吓人,却没太大恶意,如果你了解了他们,你会发现他们其实挺可怜的。”

        “什么是随意招惹?”我不是太明白其中的界限,“我又看不见他们,我能怎么招惹他们?”

        靳谷子撇撇嘴,说:“不管是在清醒时,还是睡梦里,你都不要轻易许诺他们什么。鬼和人不一样,很多事儿可能你不记得了,但是他们却记得一清二楚。一旦你许诺了的没做到,他们就会来找上门。有时候他们还会设置一些陷阱,迷惑你去答应什么……我想我说这些你应该不陌生吧?毕竟你就是这么冥婚的。”

        “你怎么知道的?”靳谷子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我十分震惊。这件事儿我从没对外人说过,白惠曾经问起,我也只是含糊的回答了。而现在,靳谷子摆明清楚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你知道和我冥婚的人是谁吗?你知道我们两个是怎么冥婚的吗?”

        被我一连串问题砸的有点晕,靳谷子笑了:“靳安说的没错,你确实是很多问题。”

        “是,我确实是很多问题。”这点我并不否认,不过我的问题多也是有原因的,“我之前是唯物主义者,虽然不怎么太坚定,但还是倾向于物质第一性。可是在接触了,你知道,我死过一次后,曾经一无所知的世界在我面前打开了大门,我没办法不好奇,我怎么可能不提问。”

        “有道理。”靳谷子说,“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的问题,我一一解释给你听。”

        “我们要去哪儿?”我再次闻闻自己的袖子,“去的地方用穿正装吗?需要我换下衣服吗?”

        靳谷子笑着摇摇头:“应该不用,主爱世人,他会原谅你的。”

        我以为靳谷子想找个茶馆咖啡厅之类的地方聊聊,没想到他带着我去了城区的教堂。

        城区的教堂有些年头了,根据史料记载,这家教堂还是明朝的传教士来时朝廷给修建的。抗战时期被炮火轰炸过,附近的民居都被夷平了,教堂主楼却毫发无损,一时成为奇谈。这里被日本人强占过,文革时被征用过,见证了城区风雨飘摇的历史,如今它被重新翻修,再次展现在世人面前。

        我和靳谷子来时,有一对新人刚举行完婚礼。宾客散去,教堂的员工正在打扫大殿。牧师带着圣经离开,喧嚣过后更显空旷宁静。我们两个在第三排的位置坐下,我说:“我看香火铺里供奉了很多神像,我以为你是信佛的,或者是信道的……你是信天主教的吗?”

        “我信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一切要有敬畏之心。”靳谷子说,“不仅神灵需要敬畏,鬼神也需要尊重。将心比心的想,他们活着的时候也是人,和人有着一样的心情。你如何对待他们,他们也如何对待你。”

        呆在教堂这种地方,我连心情都不一样了。像是有神灵庇佑,我也不觉得害怕。又或者是因为靳谷子在身边,我比较有安全感。之前不敢面对的事情,现在也好说出口了:“我冥婚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全都知道。”他说,“那个鬼,他死了能有千八百年了。活了那么久的鬼,他比人还了解人。所以你会和他冥婚,问题不是出现在你的身上。他挑准了你意识脆弱的时候迷惑你,让你答应和他冥婚……他选了千八百年才选了你,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为什么选我?”我一点没有中奖的喜悦,“那么多美女明星,那么多的才女名媛……为什么选我?”

        “姻缘吧!”靳谷子说,“你们中间有一些姻缘,是需要你自己发现的,这个我不方便讲。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结,我帮你解不开。”

        “意思是他还会来找我吗?”

        “是的。”靳谷子轻声说,“他不仅还会来找你,他还会死缠着你不放的。”

        “听起来不是特别的美好。”我挑挑眉,“外国也会有鬼吧?你说他们的鬼,也会用这种方式结婚吗?”

        “可能吧!”靳谷子说,“我没有出过国,也没见过外国的鬼。对于这点,你可以去问问徐天戈。他年轻的时候在美国读书,那里的鬼他做过不少的研究。”

        研究?对鬼做研究?难道国外有开设这门专业考试吗?

        “你们不是很厉害的吗?”我对我的鬼丈夫一点好感都没有,他折磨了我半个月,还间接害死了靳安。我巴不得靳谷子他们用厉害的法术,直接将那个男人打的连渣都不剩,“为什么不给靳安报仇呢?你们可以让他也魂飞魄散啊!用符咒啊,咒语啊,法术啊什么的。”

        “我们是可以那么做。”靳谷子对此也很是无奈,“但是我们不能……如果靳安是人,他害死了靳安,我们完全可以让他魂飞魄散。可是他们都是鬼,鬼和鬼的恩怨,就不能由我们驱鬼师插手了。冤有头,债有主,即便我们是靳安的父母,我们也不能不讲道理。”

        “为什么?”讨债的还需要道理?

        “规矩哪有什么为什么?”靳谷子往椅子上靠了靠,“规矩就是规矩罢了。”

        教堂楼上敲钟了,我和靳谷子都没再说话。听着悠扬的钟声,我们两个各自想着心事。等到钟声一停,靳谷子才问我:“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什么?”我还在想着冥婚的事儿。

        靳谷子说:“把灵魂卖给恶魔。”

        和靳安相处多了,靳谷子的脾气我也能了解点。虽然他用很调侃的语气,可我知道他说的是正经事儿:“要开始救靳安了吗?”

        靳谷子的手指交叠,他点了点头:“现在反悔还有机会。”

        我认真的看着靳谷子没说话,他忽就笑了:“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终于终于,我的认真换来了靳谷子的信任。他收起了所有的刻薄和试探,一板一眼的讲给我听:“看到教堂的门了吧?一个正门,两个偏门。等到下午一点二十三分,你从左面的侧门走出去,你就可以去救靳安。”

        “呃。”我不是太明白,“能详细点说说吗?”

        “你看过穿越吗?”

        “什么?”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并没有。我看着靳谷子的嘴,他清清楚楚说了出来:“我说,穿越。”

        “什么?”这次我没听错,可是我没听懂。

        靳谷子搓了搓手掌,说:“为了能让你听明白,我还特别请教了下现在年轻人都怎么形容……那我换种说法,你知道霍金吧?你听说过第四维吧?”

        我们生活在三维空间里,空间,距离,长宽高,这些都是三维空间的基本要素。可是在此之中,还存在着第四维度,也就是时间。时间空间,确定了我们在哪儿,什么时间在哪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实际上时间维度也和其他三维一样,是可以改变的。

        “霍金我当然知道啊!我大学时候的公开课老师讲到过他。”我感觉在教堂里聊科学研究多少有点奇怪,“当时老师说过,霍金在《时间简史》里说到过,他说时间穿越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即使真的超过光速逆转,也不可能真正穿越时空,时间倒流只是一个假象……等等,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说要我穿越时空去救靳安吧?”

        靳谷子的眼神默认了。

        我很想说我不相信靳谷子,最起码,我不相信他说的办法。可我想了又想,就连死去的我都能复生,好像也没什么不能去相信的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一个凡人,能了解到的玄妙实在是少之又少。

        如果靳谷子觉得这是一个办法,那我就去试试好了。能救下靳安,我愿意去做任何事儿:“我只要在你说的时间从那扇门出去就行了?是吗?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

        “当然不会那么简单。”靳谷子说,“你们年轻人习惯说穿越,我更喜欢把那叫做时间裂缝。时间裂缝的出现,不是人为能控制了的。它出现的地点,它能带你去到的时空,也不是人为能控制了的。我能做的,只是预测它可能出现的地点,然后选择一个最靠近救下靳安的时间,让你走进去……不过时间裂缝瞬息万变,可能在你进去的一瞬间它就改变了也说不定。至于它会带你去到哪里,只有老天能知道。”

        “会去到哪儿?”我深吸口气。

        “你的地理位置是不变的,改变的只是时间。”靳谷子说,“你出去后也许会到清朝,也许会到民国,也许会到未来时代,搞不好还会看到史前文明……那样的话,你的生死,就听天由命了。”

        靳谷子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只有和恶魔才能做的交易。

        “如果你侥幸按照我们预期的时间到了,你侥幸救下了靳安。事成之后,你可以去香火铺找我,让那个时候的我想办法送你回来。”靳谷子继续说,“当然,你需要再次从时间裂缝进来,你还要再面临一次之前遇到的风险……现在我都告诉你了,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要怎么救靳安?”靳谷子说了那么多,我还是没明白要怎么做,“我要直接告诉他吗?他会相信我吗?如果我成功到了过去,我能去找你们帮忙吗?”

        “不。”靳谷子淡淡的拒绝,“你不能直接告诉靳安,也不能来找我们。”

        “为什么啊!”

        “很简单啊!”靳谷子笑了,“因为你说完之后,改变的就不是一个人的命运。”

        “那样不是很好?”

        靳谷子问我:“初晓,如果可以让你回到过去,除了靳安的死,你最想改变什么?”

        最想改变什么?

        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最想改变的就是自己吧!我会回去告诉自己爸爸的死讯,我会告诉自己还是有人爱我的。我会劝过去的自己放弃自杀,努力的生活拥抱阳光……在靳谷子看来,这就是问题所在。

        “要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就不会自己搬出来。”靳安说,“你不会独居,你也不会死在走廊里。没有发生的这一切,你将不会认识靳安……”

        “那么也就是说,穿越回去的我是不存在的。”我替靳谷子把话说完。

        “对,没有你的过去,就没有你的现在。”靳谷子理智的有点可怕,“所以,你必须要一个人回去。不借助我们任何人的力量,用最普通的方式救下靳安。你回到过去这件事儿,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连我太太都不清楚。这是我能想到改变最小的方式,也是最稳妥的方式。”

        听靳安说了这么多,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了。只要我回到过去,只要我救下靳安,只要靳安没有死,他就不会因为我魂飞魄散,他会好好的活下来……

        可是一切顺理成章的表面,都隐藏着无法言说的苦楚。在细细琢磨过靳谷子的话后,我怅然的问:“靳安没有死过,他也不会救下我。”

        “我会救下你。”靳谷子以为我是在担心自己的生死,“在你回来前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会在同样的时间救下你。我会和你签订鬼契约,让你去救我儿子……因果虽然有偏差,但是结果不会变的。”

        我心里酸酸的,我感到难过极了:“我是说,他……他不会送我花了,是吗?”

        没想到我会说这个,靳谷子微微一愣,接着他又笑了,淡淡的说:“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替他送给你。”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们两个人在阴间的相处,是我有生以来最为珍贵的回忆。靳安送给我那朵花的意义,不是用言语可以言说的。

        见我没说话,靳谷子微微叹气:“你改变主意了吗?”

        “没有。”我也跟着叹气,“可能你不理解,和靳安的回忆对我来说代表什么……没关系,就算他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就算那一切都不发生也没关系。只要他能重新活过来,对我来说就是值得的。”

        靳谷子想了想,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递给我:“你把它带在身上,等你回来时你把它拿给过去的我看,看了这个锦囊,过去的我会相信你的话……你随身携带吧!把它带在身上,你就感觉不到鬼魂的存在了。”

        “谢谢。”我接了过来。

        靳谷子看看时间,他语速跟着加快了:“靳安是在八年前死的,在那年清明节后的一个月。你大概会回到清明节的那天,具体是什么时间我不清楚。那年靳安在城区大学读大二,他是在外游玩时被杀的。是被谁杀,杀他的是什么人,这些都要你自己去搞清楚。如果你不知道方向,你可以去学校里先找到他……记住,你一定要认识最少的人,你的存在一定要带来最小的影响。不要轻易改变其他人命运的轨迹,那绝对绝对不是好玩的事情。”

        “好。”我紧张的胃有点不舒服,“我一定会的。”

        “对于回忆的事儿,我很抱歉。”靳谷子安慰道,“虽然我和我家那个臭小子相处的并不好,但我毕竟是他的爸爸。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他知道是这样的局面的话,他一定会和你一样难过,他要是在的话,甚至可能不允许我这么做……剥夺你那么珍贵的回忆,对我来说同样不是容易的事儿。但是我希望你能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情,或许有点自私,可我真的希望我的儿子能活过来。”

        我很理解,也很明白:“我也希望他能活过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谢谢。”靳谷子对我鞠躬时,我看到他眼角似乎有亮亮的水光,“初晓,谢谢你肯救我的儿子。”

        我连忙鞠躬回去:“您别这样讲,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

        时间在我们道谢来道谢去中匆匆流逝,一转眼,就到下午一点二十三分了……我该走了。

        带好靳谷子送我的锦囊,我准备好了上路。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站在教堂的侧门口,我不停的深深吸气。时间一到,我动手准备推开这扇“任意门”。

        “初晓。”

        在我马上要过去时,靳谷子忽然叫住了我。我回头看他,他的眼神欲言又止。似乎挣扎了好久,靳谷子这才说了出来:“你要多加小心。”

        “我会的。”我点点头。

        我转过身,抬腿欲走。而没等我迈过去,靳谷子又叫住了我。

        “初晓!”

        “怎么了?”我被他吓得腿都有点发软,“还有事儿吗?”

        “一定多加小心。”

        “我知道啊!”我没想到靳谷子会这么唠叨,“你刚才已经提醒过很多遍了,我会的,放心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什么?”那他是什么意思?

        靳谷子闭上眼,他缓缓的吐出嘴里的话:“你要……小心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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