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刹那垂暮

数个时辰后，苏阳找到了一处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的山峰后这才坐下，当他开始运转功法的时候，霎时间一股比起刚才还要恐怖的灵气朝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其头顶形成一道百米高的灵气漩涡。

        苏阳倒吸一口凉气，就凭这种恐怖的灵气哪怕是当初的南天阁天字号的修炼洞府都不能相提并论吧，而且元灵墟的这些灵气纯粹至极似乎并不需要炼化便可以直接转化为真元。

        怪不得元旭剑宗随意走出去一个弟子都是化丹境修士，坐拥这么好的修炼圣地想不让门下弟子修为暴增也是不可能的。

        苏阳此刻愈发肯定函星河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就将三枚修炼玉符借给自己了，多半也是看重了他的实力远比同阶强大所以想让自己在试法碑上留名为元旭剑宗多争取几个进入长生谷的资格。

        而且这家伙在自己离开之前还特意叮嘱他尽量不要突破筑台境而是停留在筑台大圆满，意图显然暴露无遗，打算让他在筑台榜上留名。

        想到自己已经跟秋家做下的约定，苏阳忽地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既不能得罪秋家也不能得罪元旭剑宗，而自己即便能在试法碑上留名也只能代表一方，并且至多获得五个名额，就算拿出去分都不够。

        苏阳忽地摇了摇头，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个问题以后再想去吧，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修炼，心神一动，无穷无尽的灵气继续汇聚而来，磅礴恐怖的灵气直接从自己头顶上的漩涡中贯穿而下，充斥在他的经脉间。

        苏阳直接忍不住地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这才是修炼啊，下一刻他便完全沉浸在疯狂的修炼中，运转功法几乎成了下意识的动作。

        越来越多的灵气化成了涓涓真元液冲刷着苏阳的经脉，他此时吸收灵气的速度和量几乎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若是有人恰巧在附近，便会看到方圆数十里的天空上充彻着数道磅礴的灵气漩涡。

        这哪里是一个筑台境修士修炼造成的动静，哪怕是神湖境修士也不过如此吧，即便如此这么多的灵气相比整个元灵墟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个月后，苏阳突破到了筑台八层，他睁开眼睛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兴奋之色，元灵墟内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

        苏阳估计自己找到的这个地方的时间比例应该是五比一的关系，这意味着他哪怕在元灵墟修炼三个月外界才仅仅过去半个月而已，从这一点上看自己便深深地体会到了作为一个散修的辛苦。

        若是没有这种大宗门的修炼秘境，他要是想从筑台七层突破到筑台八层得需要多少灵石和多少时间，大宗门的底蕴果然令人羡慕。

        将这些此时没必要的想法排出脑外，苏阳刚想继续修炼忽地朝着自己耳边的发髻上摸去，扯下一根白了一半的华发。

        看到这根头发，苏阳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来，打出一道水镜看着自己两边的发髻，当发现自己的两边发髻竟然有一小片花白之色时他的心里顿时一沉。

        苏阳已经以为自己修炼的时候很小心了但没想到还是被元灵墟的时光之力侵蚀了，看样子这种侵蚀是无声无息而且丝毫不能防备的，只要吸收灵气就会有副作用。

        他忽地庆幸自己发现的早，要是足足修炼三个月出去元灵墟的时候那自己不是已经一头白发了吗，苏阳想了想那种景象，顿时不寒而栗。

        只是很快他便意识到了自己那么快便受到时光之力侵蚀的原因多半是因为他挑选的这座山峰已经有些靠近元灵墟深处了，在这个地方附近苏阳除了自己压根就没有看到别的修士。

        弄明白这点苏阳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打算换个地方，而是席地而坐双手掐印，顿时一道道玄妙的气息被他从空中提炼而出，赫然是打算提炼时光之力炼制元灵丹。

        温如玉教给他的方法着实十分有用，原先看不到摸不着的时光之力竟然真的像是被抽丝剥茧般从空中提炼而出，苏阳感受到从中传来的一股更为强烈的玄妙气息时心中忽地生出一种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只不过他很快便打消了这种想法，温如玉提醒过自己提炼时光之力是元旭剑宗独有的手段，很少人知道，因为其不仅珍贵更是凶险万分，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被提炼出的时光之力反噬，就算被吞噬寿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阳可不想再给自己雪上加霜，所以双手掐印的动作更快，即便如此将一道道时光之力提炼出来并且凝聚成丹状也是一件十分耗时间的事情。

        两天后，一颗和寻常丹药并不一样显得有些虚明的无色丹药握在苏阳的手心，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想不到一颗元灵丹竟然花了自己整整两天时间才炼制出来，现在苏阳这才明白为什么温如玉对元灵丹如此在意了。

        但凡进入元灵墟的修士都是奔着修炼提升修为来的，哪个会愿意把时间花在炼制元灵丹上，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的事情，再者说若不是像温如玉那种被时光之力侵蚀的十分严重的修士，仅仅需要一两枚元灵丹或许就能解决，根本不必浪费时间特意炼制。

        苏阳忽地头疼起自己答应温如玉只要有机会进入元灵墟便帮她炼制元灵丹的许诺了，一枚元灵丹需要两天时间炼制，照这样子下去哪怕是他把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全部用来炼制元灵丹怕也只能炼制出二十几枚，对于温如玉来说仅仅可以维持一段时间而已。

        叹了一口气，苏阳仰头把手上的这枚元灵丹吞了下去，答应温如玉的要求自己必须要做到，大不了拿出半个月的时间炼制一些元灵丹送给她罢了，毕竟这是他之前答应下的，说什么也要言而有信。

        元灵丹一吞下便化作一道让苏阳-根本来不及感受到是什么的气息在自己的经脉间游荡一圈继而消失不见，他连忙看着水镜中的自己，果然发现两边发髻的颜色渐渐恢复到了黑色。

        心中暗松一口气，苏阳这才继续修炼，只不过为了防止再生出华发他只得降低修炼的速度并且分神注意四周空气中的细微变化，虽然时光之力很难捕捉到，但只要小心观察一些明显的变化却还是可以尽量减少被侵蚀的风险。

        又过了一个半月，苏阳突破到了筑台九层，距离筑台巅峰都有一段距离更不用说筑台大圆满了，函星河显然并不会想到自己修炼所需要的灵气是常人的数倍，换做别人在元灵墟待上两个半月或许早就达到筑台大圆满就算一举突破化丹境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对于苏阳来说两个半月的时间还是太过于短了。

        唯一一点值得自己庆幸的是他没有再生出华发，这种时光之力的侵蚀已经被他降到了几乎最低，就算不服用元灵丹也可以随着时间慢慢消逝。

        苏阳却是打算不再修炼而是将剩下的半个月全部用来炼制元灵丹，他目前虽然用不到但至少也要为温如玉带出去一点。

        双手结印提炼出一丝丝时光之力，苏阳忽地突发奇想，与其将时光之力炼成元灵丹倒不如研究透彻这种气息到底是什么东西，探其本质，说不定掌握了这一点就不必受到时光之力的侵蚀，就算帮温如玉化解她体内的时光之力也未尝没有可能。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止不住地在苏阳心中滋长起来，他愈发觉得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做法，炼制元灵丹只是饮鸩止渴而已，谁知道体内的时光之力是被化解还是潜伏下来了。

        苏阳继续提炼时光之力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将其凝练成丹状而是直接将神识投进其中，顿时一股浩荡恐怖的气息充斥在自己的识海中，他脸色一白瞬间吐出一口血，整头黑发转眼间变成华发。

        心神惊骇之下苏阳非但没有停止手上提炼时光之力的动作反而愈发快捷，神识更是牢牢锁定在其中，不仅仅是自己的头发，就连他的眉毛都变白，并且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急速衰老。

        苏阳不管不顾就像是中了魔怔一般下意识地将神识和时光之力缠绕，自己有一种预感，倘若他能把元灵墟的这种气息掌握住，这个地方非但伤不到自己一点反而对他来说等同于无限的机缘，只不过这需要用命来赌。

        十天过去，形容枯槁的苏阳像是一个垂暮老人似的坐在山峰上一动不动，他已经保持这个样子连续七八天了，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连站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他已经老到全身上下骨骼轻轻一碰就可能散架的地步。

        苏阳心中无悲无喜，他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数天前的疯狂之举做出一个解释，他几乎是本能地觉得元灵墟这个地方有很大的秘密，只要自己可以知晓这个秘密，哪怕是上古遗迹怕都不算的什么。

        事实却是到头来自己非但一无所获反而受到的时光之力侵蚀比起温如玉还要严重数十倍，已然到了垂死的边缘，隐隐约约中他似乎看到了远处的天空有一团黄蒙蒙的光芒闪现，这一刻苏阳忽地有一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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