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质疑

牧云来回踱着步，试探着问道：“这位老哥，我有些不明白，你看啊，百姓们将刘员外绑缚扔去祭祀，可除了这个时候以外，刘员外的家人都没有任何动静，这不是很不可思议吗？况且，百姓们苦于没有足够多的钱财提供给河神，那为什么不会想到利用刘员外家的财产呢？这不是有些矛盾吗？”

        那人似是觉得牧云说得有理，皱眉沉思了许久，无奈的摊手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或许是那些人漏说了吧。”

        牧云一直仔细的观察着那人的面部表情，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且那人语气真诚，不似作假，便按下了对他的怀疑。想道：莫不是那些村民有意模糊这件事？还是这件事有什么蹊跷？

        那人又笑道：“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详细点，倒是可以去沂水村了解一下，只要你们不着急赶路。”

        “哦！”

        牧云眼睛一亮，心思活络起来，反正离濮水王寿宴还有一段时间，去沂水村见识一下也好，至少不用将疑问憋在心里。

        牧云笑嘻嘻的看向陈峰二人，一副奸商的模样。二人一看就知道牧云在打着什么算盘。

        陈峰抢先开口道：“你要去可以，只是误了时辰，你自己去跟濮水王解释。”

        陆烨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同时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牧云，仿佛在说：嗯，我突然发现你似乎有个当救世主的梦想啊，什么事都要探个究竟。

        牧云循循善诱道：“难道你们就不好奇？若是真有隐情，你们就忍心置之不理吗？”

        牧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像是个被欺负的小姑娘，二人看的一阵恶寒，捂脸道：“唉！去吧去吧，别误事就成。”

        牧云奸计得逞，撂下陈峰二人，向路人询问前往沂水村的路径。好一番指手画脚后，牧云终于搞清楚了一应事宜，招呼陈峰二人，朝着沂水村的方向而去。

        三人一路前行，费了许多脚程，渐渐来到一片田地。此刻冬寒已去，春意渐起，农民们都在田地里操持着，为将来的丰收打下基础。

        田边有个老人坐着，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烈日底下干活的人。穿着一条单薄的裤子，一件无袖的汗衫，脸上皱纹密布，嘴角却是挂着笑容。

        牧云三人上前，恭敬的问道：“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旅客，想去沂水村，您老可能指点一下路径？”

        老人很热情，道：“老汉我正好是沂水村的人，你们要是不嫌弃我走的慢，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三人人生地不熟，正是需要向导的时候，老人这么热情，三人自是求之不得。陈峰与陆烨一人一边，搀扶着老人上路了。

        牧云无事可做，双手叉腰，于路上来回折腾，东瞧瞧，西望望。老人见他这般好奇，失笑道：“小伙子，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老汉我定当知无不言。”

        牧云蹿回老人身边，摸着鼻子，笑道：“老丈，我看这里廖无人烟，且群山起伏，并无村庄。想必沂水村离这里还有很远的一段路吧？”

        “嗯，确实如此，翻过那座大山，再走十里路，就是沂水村了。”

        “可你们的田地离村庄这么远，不但耗费时间，就是有了收成，也难运回去啊！为何不在村庄附近寻一片好地方进行开垦，也方便不是？”

        “小伙子，你有所不知啊，沂水村附近的土地都是只有表层有土，底下便是石层，根本种不得粮食。其实不但沂水村是这样，其余的村庄也大多都是这样。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投入金银到濮水河的原因。无法过河不可怕，可怕的是田地被淹没，没有粮食支撑。”

        见到老人主动提起有关河神的事情，心中热切，但并没有马上询问，而是说道：“既然如此，老丈，不妨将家搬上一搬，既可解决田地被大水淹没的隐患，不用再往沂水河中投入金银，又可省时省力，两全其美，岂不快哉！”

        老人笑了，道：“小伙子，想必你不是当家的人，同时也不甚了解此地的形势。”

        “哦，此话怎讲？”

        “凡平民百姓之流，皆是安土重迁，怎会离开祖辈聚居之地呢？何况路途遥远，这么多东西，这么多建造需要的材料，如何运的过去？若是小伙子你当过家，处理过家中事务，定不会这样说。”

        牧云脸色微红，他确实从不管家中事务，哪会知道有这些说法。老人发现了牧云的窘态，也不多加调笑，说了下去。

        “来时你也看到了，田地周围及一路之上，尽是无遮无拦。夏天之时则酷热难当，寒冬之际则冰冷刺骨。这样的环境，怎么住人，又怎么能够和我们原来的地方相提并论？”

        “最重要的一点是，若是河神作怪，发动洪水，我们睡在那平原上，岂不是自寻死路？粮食没了还可以买，这命没了，可是再多钱都买不回来啊！”

        牧云突然笑了，带着点讥诮的那种笑。老人不明就里，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说错了，蹙眉道：“小伙子，要是我有什么地方不对，你可以直说，何必这样掩饰着呢？”

        “呵呵呵，说来也是可笑。”

        牧云一反常态，声音冰冷，似是从九幽之下吹来的寒风，直令人毛骨悚然。老人越发不解，到底自己说了什么让牧云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呢？

        “自古以来，都流传着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然而，这句被人奉为圣典的话语，终究只能沦为小人伪君子们用来伪装自己品德的利器，鲜有人能表里如一的去饯行它。”

        “一年前，怪物初现，杀伤人命，搅乱风云。百姓畏惧，万民惊恐，然而万心齐聚，竟无良谋！我该说这些人愚笨，还是说他们冷漠，只知明哲保身？”

        “所幸天公有仁，令道长途径此地，伸手为云，覆手为雨，清除怨念，降服河妖，复令濮水河归于清明。”

        “怎料万民愚昧，百般猜忌！道长丰功伟绩，反倒让你们暗设提防！”

        “房可不迁，家可不移，自安其乐便是。奈何言语之中多有不敬，辱没他人名声！”

        “我本以为老丈通情达理，不似他人那般庸俗，谁知竟也只是一丘之貉！”

        “老丈，我且问你，你可知良心二字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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