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120章
曾经倍受皇上宠爱的宫女又卷土重来了，这个消息在后宫炸开了锅，不过她们最多只敢在红霜面前抱怨几句，闹不到江娢那里。
江娢密切关注的是另一件事——有人在长安城的近郊发现了重台的踪迹。
重台这个名字，除了写在通缉令上，已经很就没有人提起过了，对江娢而言，是那段时光存在过的证据和遗留的东西，令人心生厌恶。
钱玉不仅照顾江娢的起居，也帮着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她一听到楚玄的名字就来劲了，“要派人抓捕吗？”
“我们在明他在暗，一旦有动静就会被他察觉到，而且不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钱玉想到被自己甩掉那些人，惊讶地说：“不会是来找我的吧，都放我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派人监视我。”
江娢说：“也许他就是喜欢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吧。”
“有病。”对于楚玄莫名其妙的深情，钱玉只能评价这两个字。
江娢笑了笑，大概是对钱玉的话极为赞同，“既然他那么在意，那就让他主动找上门来吧。”
钱玉神不知鬼不觉地回了江淮，早上出门买菜，“一不小心”被暗卫发现。
“又出现了？”楚玄原本在烦心如何伪装混入长安城，听到淮玉的消息，仍然放心不下，“那便去看看吧。”
“你疯了？”司晨觉得楚玄简直不可理喻，说好是来见江娢的，现在又要去见淮玉，司晨真希望楚玄能像他一样，多爱几个女人，然后分给每个人的爱少一点，“她想杀你，而且现在是在江国的地盘，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楚玄说：“娢儿想杀我的心不会比淮玉少，如果什么都顾虑，我就不回来了。”
司晨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楚玄，能凭一己之力，让两个他喜欢的女人都想杀了他，也是种本事。
楚玄一个人，敲了敲钱玉住处的院门。
钱玉深吸了一口气，外面的人八成就是楚玄了，她取下门闩，发现确实是楚玄之后，别扭地说：“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失踪了一阵子，所以来看看。”他虚伪到不敢告诉钱玉自己是来找别的女人的，看她只是顺便。
钱玉说：“我回家看望父母了，你为什么要派人一直监视我，我不喜欢。”
“算不上监视，只是保护你的安全，”楚玄换了一种钱玉也许能接受的说法，“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不让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我就是安全的，顶着楚国皇后的头衔我才不好过。”虽然说着绝情的话，但钱玉还是让楚玄进门了。
这是一个小院子，钱玉住进来没几天，所以她的东西很少。
楚玄看她把碳炉上烧的水壶提起来冲了茶，倒了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茶叶是钱玉顺便从宫里拿来的，楚玄端起来闻了闻，想从钱玉喝的茶判断她最近过得好不好，但发现这是从前江娢最喜欢喝的茶，不由得晃了晃神。
钱玉说：“茶都快凉了，你是怕我在里面下毒吗？”
“我一直看着你，你如果能提前预知到我要来，在水里或者茶叶里掺了毒药，那算你厉害。”楚玄把茶杯放下，终究没有喝。
楚玄想和钱玉说会儿话，却苦于找不到话题，回顾上辈子毫无意义，她已经不是采芳阁的歌女，自己也不是风流浪子了，竟是无话可说。
他们此生唯一的交集，就只有江娢了，楚玄怀疑钱玉是不是早就知道在兰国的是白露，“你为什么不去兰国？”
“人生地不熟，我去那里干嘛？”
“江娢在那里。”宁可花费几年的时间替江娢报仇，却不愿意去她身边，楚玄不太相信。
钱玉说着与内心截然不同的话，“我只是想报答她，又不是看上她了，在她身边做什么，万一她不想看见我呢？”
“就像你不想见到我一样？”楚玄问。
“是。”
楚玄失笑，视线略过钱玉手腕，“我送你的东西呢。”
“那个啊，被我扔掉了。”钱玉漫不经心地说，仿佛她丢掉的只是一件无足轻重地东西。
楚玄十分重视母亲的遗物，所以才会把它送给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可是送出去的东西，哪怕对方磨成粉，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你好好保重，我走了。”
“那我就不送了。”钱玉一幅送瘟神的样子。
楚玄离开后，江娢千挑万选的高手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楚玄一定想不到，他想要寻找的江娢，其实就在另一间房里，她走出来，说：“刚放饵就上钩了，淮玉对他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钱玉不放过任何说楚玄坏话的机会，“他连我泡的茶都没喝。”
“这么好的茶，给他喝也是浪费了。”江娢端起留有余温的茶杯一饮而尽。
刚才听楚玄说话的时候，江娢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杀意了，但她不想这么轻易了结了他，他的爪牙要铲除，还有他曾经欺骗过她的感情，侵略过的江国的国土，都要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楚玄见完钱玉，心里五味杂陈，根本没想过会不会有人跟踪，还好他有个靠谱的国师，秉着怀疑一切的态度，早早做好了准备，把来偷袭的人打得措手不及。
可惜他们人手不足，对方来了援兵，司晨就护送着楚玄撤离了。
他忙里偷闲地说：“我就说皇后不靠谱，刚才要不是留了一手，所有人都得折在那儿。”
楚玄还在维护钱玉：“这么大规模的追杀，只能是官府派来的。”
“那肯定是皇后跟官府告密了。”
“她一个小女子，官府为什么会听她的，一定是我们之前暴露了踪迹，被顺藤摸瓜找到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楚玄偏偏执迷不悟，司晨都替那些为了保护楚玄而死的暗卫感到不值，“也许从最开始她就是被人派来接近你的呢！蛰伏多年只为了刺杀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她已经不是那个愿意为了你舍生忘死的淮玉了！”
楚玄陷入了沉思，哪怕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淮玉，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一路上，他们又遭遇了几次伏击，活下来的人不足三成。
江娢就像猫抓耗子一样游刃有余，只是他们的路线并不是溃败，而是有意识往一个方向走，她不禁疑惑：“他们到底想去哪里？”
钱玉看了看地图说：“那个司晨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又干了什么坏事，想去求神拜佛消除业障吧。”
“求神拜佛？”要说附近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巍峨山和上面的佛寺了，“那就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招吧。”
至今为止，江娢仍然不知道楚玄是在找她，自己不过是被抛弃的女人，她宁愿相信楚玄是在寻找让“淮玉”回心转意的方法。
楚玄第三次上巍峨山，前两次都是为了淮玉，唯独这次是为了江娢，他对钱玉说不后悔找到她，但不代表他不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江娢，哪怕是把她打晕了带走呢。
上山下山的路只有一条，若是被围堵就插翅难逃了，所以楚玄没有让人陪着他上山。
扣开慧空法师禅房的门，楚玄说：“晚辈有礼了。”
慧空法师还和几年前一模一样，有着一副慈悲的面容，“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礼，你会出现在这里，想必这些年过得也并不如意。”
楚玄落寞一笑，也不跟出家人讲那些男女之事了，他只是说：“当年法师说我和淮玉之间是一段孽缘，我不信，但事实证明法师是对的。”
慧空大师微微颔首，他知道楚玄并不需要他回答什么，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而已。
“而且我与娢儿之间的缘分，也被我亲手斩断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重修旧好的机会。”
慧空法师双手合掌，“老衲曾告诫施主一心向善，勿动杀意，而你手上沾的鲜血实在是太多了。”
楚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为了找到淮玉，杀了那么多江国的人，最终惹得淮玉恨他，江娢也绝对不会谅解他了，除非他能再重来一次。
如果找不到江娢，余生的每一天对他而言不就是折磨吗？楚玄很想了结这一切，若老天开眼，能给他再一次机会，他知晓了淮玉的真实身份，也清楚江娢的喜好，一定能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如果没有下次机会，十八层地狱应该比无奈的现实更轻松。
慧空法师察觉到楚玄的心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说：“施主不如在巍峨山上吃斋念佛一段时间，对你的情志有益处。”
“法师不必劝我了，我若是听劝，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楚玄下山之前，照例留下了不少香火钱，一路上他还看见不少人，即使已经是下午了，莫非他们都要在山上留宿不成？
在他疑惑时，又上来了十几个家仆和一个富贵人家的千金，那个小姐一直催他们快点，不然好的位置都被人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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