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江娢不懂兵法，也放心不下江垣，所以没动过出征的想法，只推荐了几个江垣以前得力的副将，但主将的人选依旧没有定下来。
下朝之后，江阆让江娢去御书房。
“父皇，您单独找儿臣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可千万别是让她出征。
江阆说：“收到消息，兰国皇帝死了，由他的四子兰敖继承皇位。”
江娢问：“父皇是担心兰敖以前在江国当过质子，登基以后会对江国不利？”
“兰敖登基后，使臣立马送来了求亲书，想娶你妹妹为皇后。”
江娢差点吐血，不知道这个兰敖对她到底有什么执念，上辈子把她害惨了，她说：“娢儿不会同意的。”
“朕也不想娢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但若两国同时开战，将士们会很吃力啊。”
“父皇，您难道要牺牲娢儿？兰国本来就自顾不暇，就算不合亲也不一定会和我们开战，况且开国两百余年，从没有过公主和亲之事，更何况是嫡长公主。”
“朕只是想，万一娢儿自己同意呢？那兰敖至今未娶，还承诺后宫只得娢儿一人便足矣，是个不错的夫婿，”江阆见江娢脸色越来越差，“罢了罢了，临近两国的皇帝都求娶娢儿，朕有些得意了，也就是随口一提，不会逼迫娢儿下嫁的。”
江娢还是气不过，说是不逼迫，那她同意父皇岂不是要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的送她出嫁？
江阆说：“知道你们兄妹感情深厚，别气了，把这聘礼单册子拿去看看，那使臣说送出来的东西就不会收回去，里面好多东西都是兰国特产，看来他真的筹备了许久。”
兰国有很多蚊虫，所以送了许多清热解毒的药方，有的还附有药材，很多虫毒江国根本没有，说是给公主在路上用。
江娢笑笑，这兰敖还真是势在必得，可翻到最后，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发现了兰敖势在必得的原因。
在一串生僻的药名中，混去了两个江娢熟悉的摇光散了辛晶石，常人看了怕也只以为是兰国常见的毒，但江娢知道无论在哪里这两种毒都很少见，更别提同时出现了，他们就是有备而来的。
知道了这样天大的秘密，只用来当聘礼？江娢一边思考从哪里走漏了风声一边问：“父皇，聘礼都送到哪里了？”
“在揽月阁呢，怎么，有你感兴趣的？”
“这些药方和药草可以让太医院研究一下，也许可以送给舅舅，让将士们少吃点苦。”
“还是你想得周到，你舅舅没白疼你，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江娢去揽月阁里，从一大堆聘礼中翻出了占的比重最小但她最在意的那个药方和药材，药材都是常见的，但一般人恐怕想不到要这么搭配，但药方上说了，这只是治标的，想要根治，就让长公主亲自去兰国。
就知道他们不会这么好心把底牌全交出来，江娢没用他们给的药，而是把药方抄录了下来。
伺候笔墨的陈兆喜说：“太子殿下，您的字和我们家主子可真像。”
“你不是不识字吗？”江娢问道。
“太子殿下竟连这种小事儿都知道？”小喜子惊讶了一下然后说，“虽然不识字，但我就跟看画一样，这结构走势都是一样的。”
平时江娢都会模仿江垣的字迹，以为在自己的地盘就能放松下来了，看来是片刻都马虎不得，她打发小喜子去换杯热茶，又用江垣的笔迹重新抄了一遍。
出了门，看见有人把守的偏殿，她不在揽月阁，唐穆灵关在这里似乎也不太安全，说：“小喜子，去把唐穆灵带过来。”
也只有公主和白露会喊他小喜子，陈兆喜有种公主回来了的感觉，问道：“殿下，你怎么知道这里还关着人啊。”
“上次去安昭园，娢儿说的，还让我把她带走。”
“真是巧了，这姑娘也天天嚷着要出去呢，说再关下去她就要胖了。”
“她倒是安逸。”
江娢派人“送”唐穆灵去东宫，自己去了太医院。
这个时间张庆言也在，但江娢思虑再三，还是找了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太医，看过药方，说里面没有药性相克的，江娢这才放心。
不让张庆言知道，并非不相信他的医术，而是如果这药方有用，江娢愿意和亲救江垣，怕张庆言知道后告诉江垣从而阻拦她。
东宫厨房内，齐侍卫正要给江垣熬晚上的药，以前重台每次被江娢叫走，就是他接替工作，如今已经成了他的专职了。
江娢进来，低声问道：“齐侍卫，皇兄的药在哪里，我检查一下。”
长公主平日经常突击检查，所以齐侍卫并没有起疑，指了指桌上的药包，然后继续生火了，没多看一眼，谁都可能害太子殿下，但长公主肯定不会。
江娢就这么轻而易举就把药调包了，里面很多药材都差不多，齐侍卫不是大夫，没看出区别，照常把它们熬成一碗浓浓的汤药，送到侧妃房中。
怕江垣发现什么端倪，江娢安置好唐穆灵，掐着时间就过来了，“皇兄，最近感觉怎么样？”
“张太医的方子效力越来越弱了，聊胜于无吧。”江垣一派轻松的样子。
“效力再差，只能让你不那么难受，就还是要喝的，”红霜把碗递到江垣面前，“凉得差不多了，殿下快喝吧。”
“就是，皇兄一定要喝。”江娢也说。
江垣笑着一口灌下去，这就是他明明不想喝但还是一碗不落的原因，不想让红霜担心，喝完后他说：“今晚的药好像比之前要苦一些，换了药方还是加大药量了？”
“许是齐侍卫水加多了，熬得更久的缘故。”江娢毫不心虚地甩锅了。
红霜给江垣茶水漱口，又喂了他一颗蜜枣，都说酸儿辣女，她怀孕后却嗜甜，也不知道怀的到底是男是女。
江垣说：“这也太苦了。”
“是药哪有不苦的，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得了。”
“夫人教训得是。”
“谁是你夫人，溥小姐才是你夫人呢。”
“你才是我唯一的夫人。”
江娢松了口气，有红霜在可帮了她大忙了。
江垣不甘心一个人被说，问江垣娢：“听说你今天帮我新纳了个侧妃？”
“我只是送了个女人进来，都传成什么样子。”
红霜说：“那个女人是从揽月阁出去的，我这个侧妃也是从揽月阁出来的，别人可不就这么想了。”
“你能成为太子侧妃是你自己的本事，她……唉不对，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送给皇兄的，她很危险，我必须放在身边才安心。”
江垣爱死了红霜两头吃醋的样子，故意说：“那为了让娢儿安心，不如对外就说收用了，红霜以为如何？”
“这种事当然要太子妃做主，哪轮得到我插手。”红霜冷语道。
江娢觉得这里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尴尬地说：“东宫添个宫女而已，用不着那么麻烦。”
五天后，江垣明显好多了，江娢就请了张庆言来诊脉。
江娢问：“张太医，皇兄怎么样了？”
“不对呀。”张庆言纠结地说。
连带着江娢的精神都紧张了，难道兰敖刷了什么花招？
红霜不安地说：“到底怎么了，张太医但说无妨，我和太子都承受得住。”
“太子的病情大有好转，微臣只是疑惑，以我的医术，应该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啊。”
江娢高兴得想掉眼泪，两个月来，终于听到一点好消息了，她说：“也许是奇迹发生了呢，现在这样的话，您有把握治好吗？”
“若以野草作比喻，这毒就像被除掉了地面以上的部分，只是根尚在，春风吹又生，而微臣只能尽力医治，没法斩草除根。”
还以为能捡个大便宜呢，看来她不出手是不行了，江娢说：“张太医尽力医治便是，其他的不必担心，我还有事，先去见一见父皇。”
江垣跟红霜说：“你有没有察觉娢儿走之前很奇怪，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红霜抹了抹眼角，“是太高兴了，张太医，如果和之前一样用药压制毒性，能不能保太子终身无虞？”
“只能推迟毒发，能找到解药最好，要是不能，毒性只会越来越凶猛。”
江垣安慰红霜：“能这样就很好了。”
红霜说：“殿下还是先喝药吧。”
药的味道很大，江垣和红霜都习惯了，张庆言却动了动鼻子，说：“殿下且慢。”
江垣把碗放下，“张太医觉得有何不妥？”
光靠气味不能确定，张庆言用汤匙盛了一点倒在托盘上，用手指沾了一点尝味道，说：“这不是臣开的药，怪不得殿下好得这么快，原来是有高人在帮忙。”
送药的齐侍卫单膝跪下，‘“不可能的，我都是每日去药房现抓药，也没人知道这是给太子殿下的药，除了公主会查验，从头到尾没经过别人的手。”
红霜说：“长公主如果有更好的药方，应该用不着偷偷摸摸地换药吧。”
江垣在想，这几天娢儿都来盯着他喝药就透着古怪，不是她还能是谁，但正如红霜说的，娢儿为什么要暗中行事？
张庆言说：“微臣想起来五日前公主去过太医院，但同僚也没告诉我她去做什么了。”
“我也是五日前觉得这药更苦了些。”
“公主这是在演哪出？”红霜不管江娢的动机，只在乎那位高人能不能彻底治好江垣。
江娢问齐侍卫：“最近前朝有没有什么大事？”
“公主应该都和殿下说了吧，何况还有应大哥呢，没什么瞒得住的。”
“可是也正是五日前，一下朝娢儿就去了御书房，应子鸣没有跟着，”江垣能知道什么，全部取决于江娢告诉他什么，他从未想过妹妹会欺瞒自己，而娢儿一旦那么做，简直是易如反掌，他有被欺骗的伤感，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慌，“立刻把公主拦住，不许她进宫见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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