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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91章


江娢在后面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江垣还有很多办法让白露妥协,没想到只是把娢儿搬出来她就答应了,严肃的嘴角弯了弯,“很好,帮了我这个忙,我们之间就谁也不欠谁了,等你离开,别人也只会以为你给娢儿当了陪嫁丫鬟。”

        白露抬起头,眼前的江垣让她觉得很陌生,不是因为他身体孱弱,而是他露出了自己从未见过的一面,也许以前她都是和公主一起见的太子,所以没有感受过吧,她说:“太子是奴婢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而且奴婢答应,不是为了太子,而是为了公主。”

        江垣说:“你今晚早点休息,其他的我会安排好,包括说服娢儿。”

        “奴婢告退。”白露站起来,她的腿有点麻了,慢慢地退了出去。

        江垣虽然中了毒,但他内力还在,江娢过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说:“白露都走了,你也可以出来了。”

        江娢红着眼睛从帷幔后面现身,哽咽着说:“皇兄,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我好害怕。”

        “我哪里变了?”江垣笑着问,“我是你哥哥,为什么要害怕我,就算天下人都想害你,我也不会。”

        “你以前温柔,善良,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可是现在你会挟恩图报,逼迫白露做她不想做的事。”江娢感到很伤心,又无能为力。

        江垣摇了摇头,说:“我在战场上杀人无数,靠的可不是温柔和善良,但我依然是你最好的,唯一的哥哥,做成这件事需要牺牲一个人,只要那个人不是你,我都不在乎。”

        “但那是白露啊,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白露!”白露已经为她牺牲过一次了,她怎么能,怎么可以。

        江垣无法理解她们之间的姐妹之情,在他看来妹妹就是妹妹,女人就是女人,下属就是下属,只有一个身份,不能互相兼任,他冷漠地说:“所以她是最适合代替你的人选。”

        江娢抽泣着说:“我不能这样对她,我答应白露要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送她出嫁。”

        “可是刚才我和白露说话的时候你也没有出来,”江垣欣慰地笑了笑,“我们娢儿终于长大懂事了。”

        江娢泣不成声,她就是个虚伪的人,不可否认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所以她默认了,如今再说什么,都只是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而已。

        她肿着眼睛回到房间,看见白露,先是愣了愣,然后才想起江垣那里已经不需要白露了。

        白露说:“公主,奴婢让人送了热水过来,让我伺候您沐浴吧。”

        “都这么晚了,你先休息吧,我自己来。”

        “让奴婢再伺候您一次吧,”白露笑得和煦,“最后一次。”

        江娢伸开双手,任白露替她宽衣解带,然后走进满是花瓣,热气氤氲的浴池中,每走一步,她脚腕上的珠子便发出细微的响声。

        白露在池边替江娢洗头,用瓠勺盛水从头浇到尾,“公主进来没有好好保养头发,都变得干枯毛躁了。”

        江娢说:“也只有你会连我的头发都关心到。”

        “这些事原本就是奴婢在做的。”白露给江娢的头发抹上木槿叶的汁液,按摩之后冲洗干净。

        江娢闭着眼睛,轻声说:“其实刚才你和皇兄说话的时候,我就在你们身后,却没有阻止皇兄,你会恨我吗?”

        白露久久没有说话,江娢以为她生气走掉了,回过头,却见白露还在她身边,略带忧愁地说:“奴婢不恨公主,只是担心公主在战场上会受伤。”

        江娢抹了抹眼泪,“傻瓜,你应该担心你自己。”

        “奴婢顶了公主的身份,一嫁过去就是皇后,是去享福的。”

        如果白露是个贪慕虚荣的人的话,这么说也没错,但她不是,江娢牵起白露的手:“那你和郑公子呢?”

        “公主不必担心,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怎么回事,你们之前不是还相处得很好吗?”

        为了让江娢放心,白露半真半假地说:“他父亲病危,要回去继承家业,说以后都不回来了,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回家,我不愿意,他就走了。”

        其实这些天白露一直在等兰敖的消息,还嘱咐安昭园的侍卫,有什么消息立刻传到东宫,从最初的满怀期待,到心如死灰,也不过半个月而已。

        江娢不知道怎么安慰白露,只能伸出手臂抱了抱她。

        第二天天还未亮,便有一大波人进来给她梳妆打扮,穿上凤冠霞帔,吉祥话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江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比她幻想中的嫁给重台时的装扮更加盛大,更倾国倾城,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穿嫁衣,他没能看见,真是可惜了。

        “长公主,待会儿要去叩拜皇上皇后,还要见宾客们,您呀先歇着。”喜婆长得很是慈祥富态,据说她见证过的新人,没有哪对儿不幸福和睦的。

        江娢打赏了她们,说:“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们先出去候着吧。”

        “是。”

        众人走后,江娢把盖头拿下来,造办处的手艺,自然不必多说,孔雀羽毛混合着金丝银线绣成的图案,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白露仅穿着亵衣出来,“奴婢拜见公主。”

        江娢将凤冠摘下,脱下衣服,全部换到白露身上。

        “真美。”江娢感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衣服还是人。

        白露涂上口脂,整个人顿时鲜活了,她看着自己,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俗话也说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她穿着给江娢量身定做的华丽嫁衣,竟然刚刚好,可惜再合身她也只学到形,学不来江娢的落落大方和雍容典雅。

        这样的她,能骗过兰敖,完成公主的嘱托吗?

        “虽然这话冠冕堂皇,但白露,我真的是为了江国的未来,并非为了我自己。”江娢说这话都觉得心中有愧。

        白露反倒笑着说:“奴婢都明白的。”

        “你不明白,”江娢眼睛往上看,不让泪水流下来,“我说过不会再让你替我牺牲,我食言了。”

        白露茫然道:“我什么都没为公主做过,现在好不容易能报恩了。”

        江娢想着记忆中白露布满伤痕的脸,摸了摸她如今俏丽的脸蛋,说:“希望兰敖能说到做到,真心对你。”

        白露乐观地说:“以奴婢的身份,能当一国之母,已经是捡了大便宜了。”

        “等出了这个门,你就是江娢,”江娢把盖头给白露盖上,“我也该走了。”

        东宫里点满了红灯笼,人来人往,江娢在侍卫的掩护下顺利回到了江垣的房间,然后如常出来待客。

        两国联姻,江娢出门的时间是在早晨,宾客们也早早的到了,除了江娢的亲朋,朝中的大臣,还有兰国的两个使臣。

        江娢看见那两个使臣,忽然想起他们是见过自己和江垣的,那以后一见到白露不就露馅了?她处变不惊地和他们聊了几句,便以担心红霜的借口离开了。

        “皇兄,那两个兰国的使臣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垣既然敢让白露替江娢出嫁,方法自然也早就想好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只需要一点小意外就行了。”

        江阆和皇后还没到,使臣们便作为贵宾被请到单独的房间休息,烛火一不小心点燃了那间屋子,最后虽然控制住,但两位使臣的眼睛也熏瞎了。

        “太子怎么办事的!”江阆一来就听到这个消息,勃然大怒。

        皇后说:“娢儿大喜的日子,谁也不想出这样的事,都已经这样了,该赔罪赔罪,不要耽误了吉时。”

        江阆就是觉得江垣不上心,毁了江娢完美的婚礼,怕她以后被说不详。

        江垣的方法确实好用,吉时到,白露在喜婆的搀扶下走出房间,依次向江阆皇后和江垣行礼,江娢站在皇后旁边,她大概是唯一一个以这种视角观察自己婚礼的人吧。

        送嫁的人全是江垣挑选的,对他们而言那张红盖头下的脸长什么样,江娢就长什么样。曾经不可一世的长公主,落到这种下场,也是令人唏嘘。

        江娢送白露出门后就换上了盔甲,今天也是她带兵出征的日子。她带着江垣的几个精锐部下出城,速度比较快,在城门口遇到了白露一行人。

        “吁──”江娢拉着缰绳让马停下来,对副将说,“原地休整。”

        花轿似乎是专门停在那里的,江娢停下之后,白露就从里面出来了。

        “你是在等我吗?”江娢问。

        白露说:“拜别了父皇母后,还没有和你道过别呢。”

        江娢说:“我们还会有再见那天的,我保证。”

        “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白露不方便跪拜,便弯了三次腰,“以后没办法再伺候公主了,此去危险重重,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城外忽然刮起了大风,江娢扶着白露,大声对她的随从说:“把公主扶回喜轿。”

        主仆二人就此别过,隔着轿子的门帘,谁也不知道外面的太子其实是公主,轿子里的公主不过是个侍女,再次相见的誓言,也不知何年才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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