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师兄，爱偷听
今日的小师兄，尤其地焦躁。
庄漪很是无奈，用力压住了腰包中总是扑棱着要飞出来的千纸鹤，她说：“小师兄，别再乱动了，待会叫人瞧见了。”
先前的纸鹤已经使用完毕，壕无人性的沈亦言当着庄漪的面又叠了一个，并且交代她必须寸步不离地带着。
可是庄漪将纸鹤揣在腰包之中，虽然沈亦言仍是可以听到这边的动静，却看不到庄漪这边的情况了，唯有扑腾到腰包的口出，才能看见些许。
今日是迎神节，从天亮开始，大街小巷的人们便热热闹闹地操办起来，今日清源城不设宵禁，迎神节的游街仪式会从傍晚一直举办到夜里戌时，画皮鬼也极为可能会在这个档口出现。
庄漪请卢娘子与她一起去寻了位画师，按照卢娘子的描述，画了一张卢茵的画。
迎神节声势浩大，参加人数都有提前统计，画皮鬼既然披着卢茵的皮参加过三日前的迎神节预演，那么今日它也极有可能会戴着卢茵的皮再度出现。
庄漪身在明处，若是由她前去恐怕会打草惊蛇，于是这项任务，便光荣地交到了沈亦言的手上，更何况，庄漪还需去与林闻江赴约。
沈亦言似乎对此安排不太满意，他原本是想随着庄漪去明月楼的，他说道：“你不去不行吗？”
庄漪甚是不解：“为何不去？这多好的机会，你去寻那画皮鬼，我便趁此机会看住林闻江，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嘛！”
庄漪眼馋地摸了摸手中的云烟裙，柔软又轻盈，穿在身上一定可舒服了，只可惜自己与它没这个缘分，昨日林闻江愣是把之间衣服塞给了她，庄漪想了想，仍旧是觉得不妥，打算今晚赴约时，将这条裙子一并还给他。
庄漪抱着云烟裙的布包，把脸埋了进去：“啊啊啊，真不想把你送走呜呜。”
看着庄漪这般举动，半晌，纸鹤内响起沈亦言的声音：“有这么喜欢嘛……”
庄漪抬起头，认真道：“小师兄，你不会知道漂亮衣服对女孩子的诱惑力有多大的！”
“嘁。”沈亦言低声道，“……不就是衣服，我也能买。”
庄漪不相信，随口敷衍道：“啊对对对。”
沈亦言开口道：“庄漪，你今夜去明月楼，记得把纸鹤放到桌上。”
“为什么？”
沈亦言一噎，像是恼羞成怒：“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听我的就是了！”
明月楼地处清源城主街道边，是清源城最高的建筑。
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上，往楼下望去，便可见到迎神节的游街队伍，是个极佳的观赏位置，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今日的明月楼门庭若市，价格也是往上又涨了不少，能在临街的包厢留有一位，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砸钱。
去往明月楼的路上，庄漪经过了许家棺材铺，与其他地方的热闹不同，这个地方像是被人独立于闹市之外，许午生正在收起屋外的遮布，打算提前闭店谢客。
瞧见庄漪，许午生忙向她打了个招呼：“庄道长！”
庄漪微笑着点点头，好奇道：“许老板，今日怎么这么早闭店？”
眼下才酉时未到，无故怎会这么早关门。
许午生讪笑道：“今日是个喜庆日子，没人会选在今日出殡，只怕会冲撞了神明……庄道长，这两日我都没来得及去问你，那件事，可有什么进展？”
庄漪拍拍胸膛，自信道：“放心吧，正在迅速推进中！”
“许老板，我亦有一事想要想你问询，你……在此事发生之前，你平时在棺材铺里，可还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上次庄漪进去许家棺材铺中，便觉得这棺材铺内小鬼颇多，虽然都是些不会造成太大影响的鬼，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单是那些小鬼的恶作剧便够他们受的了。
许午生面露茫然，摇头道：“不曾。庄道长，你怎地这么问？”
若是让许午生知道自己家中有这么多鬼怪，恐怕会压力倍增，如果这些鬼都不曾做过什么恶事，那倒也是好的。
庄漪从腰包里的一叠符咒中挑出了一张定宅符，可以一定程度上减轻家宅的阴气。
“这张符咒赠予你，可以安定家宅，你拿回去贴在门后即可。”
许午生道谢着接过，便听庄漪又问道：“许小溪呢？今日迎神节，她没有参加游街仪式吗？”在清源城，大多数少男少女都会参加迎神节。
许午生叹了口气，说道：“小溪的脚不好，走路难以跟上队伍，这些活动，她往年都是不参加的，况且今日她也身体不适，眼下正在自己的屋中休息呢。”
庄漪认真思考片刻，还是决定叮嘱一声：“最近这段时间，你让小溪尽量避免独自出门，也尽量避免去人烟稀少的地方。”
“怎么了庄道长，可是那妖邪之物想要害小溪！”
见许午生这么焦急，庄漪连忙安慰道：“您先别紧张，这也不过是个猜测，只是万事最好还是小心为妙。”
庄漪往棺材铺里望了一眼，黑暗幽深的棺材铺透不进光，随着许午生将门扉阖上，连最后一丝光亮都因此被隔档在外。
来到明月楼，林闻江已经早早便候在那了。
今日的明月楼果真是人声鼎沸，庄漪越过人群走到窗边，林闻江先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清凉的酸梅汤。
庄漪感激地接过，感叹道：“林闻江，怪不得我听说清源城有这么多小姑娘喜欢你，你可真会照顾人。”
林闻江摇头道：“家中排我最为年长，我的那些弟弟妹妹都小我许多，久而久之，照顾人倒也变成习惯了。”
庄漪从身后拿出了布包，放到了林闻江面前：“林闻江，这个东西还给你。”
“我们既然互道姓名，那便是朋友了，你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说出来，朋友之间办事，哪里还需要礼物相托。”
林闻江太过客气，庄漪已经做好需要与他推拉的准备，哪知一抬头，便见林闻江皱起眉，对庄漪说道：“庄漪，你的手怎么了？”
庄漪的手上还缠着昨日沈亦言给她包扎的绷带，她缩回手，连声道：“不碍事，昨天不小心被门夹了一下。”
“怎么这般不小心。”林闻江站起身，开口说道，“我家中有治伤的灵药，十分灵验，我差人去拿些过来。”
“不用了，我已经好了。”庄漪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你看，已经不痛了。”
林闻江还欲再劝，恰好明月楼的伙计前来送菜，他起身过去开门。
搁在桌上的纸鹤“哼”声道：“假好心。”
这一边，游街队伍的人实在太多，想要在这样一条长龙里不动声色地找到一个人并非易事。侦查着游街队伍的沈亦言听到这段对话，心中燃起莫名的烦躁。
也不知道这是因为画皮鬼，或是因着其他。
庄漪凑过去，小声威胁：“小师兄，你再乱说话，我就把要你塞回腰包里了。”
“你敢……威胁我！”
庄漪拍了拍千纸鹤的小脑袋，有些把沈亦言当作了奖励任务里的小师弟，像哄小孩似地道：“乖，听话，要好好地将游街队伍看住哦。”
沈亦言把庄漪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瞪大了眼睛，抖着手指道：“庄漪！我看你是飘了！”
看见林闻江回身折返回来，庄漪迅速抓住纸鹤的脖子，把这嘎嘎乱叫的纸鹤一把塞进了腰包之中。
林闻江没有注意到庄漪这边的动作，他的视线移向桌上的布包，皱起眉：“你是不喜欢这条裙子吗？”
“怎会！”庄漪喜欢得不得了，“可我没道理无缘无故拿你的东西呀，更何况这裙子也不便宜，你可以拿去赠予别人，或是直接去成衣店把它退了也行……唉，你是不知道，我们师门戒备森严，若是擅自收了委托以外的物件，回去是要被我家小师兄打断腿的！”
……这也不算诽谤吧，反正小师兄确实经常惦记着她的腿。
“叮”的一声，系统突然报道：“沈亦言好感度上升，积分增加。”
庄漪：？这么呢小师兄，想到要打断我的腿就高兴得飙升好感了？
没领会到重点的庄漪在窗边瑟瑟发抖。
庄漪言尽于此，林闻江也不好再劝。
正好游街的队伍在此时经过了窗口，庄漪连忙往窗外望去，看能不能在人群中瞧见那披着卢茵面皮的画皮鬼……顺便检查小师兄有没有偷懒！
“如果是委托的话，你就能收下了吗？”林闻江突然开了口，话语随着夜风模糊地飘进了庄漪的耳朵里。
庄漪没有听清，回身问了一句：“什么？”
林闻江面上神情肃然，他站起身，十分谦卑地鞠了一礼，开口道：“我此番寻你过来，确实是有事相求。”
“庄漪，许家棺材铺的怪事，是因着鬼神之力吧。”
庄漪不置可否，就听见林闻江认真道：“我好像知道那只鬼在哪里。”
林闻江说：“那只鬼，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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