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过年
离过年越来越近，家属院的喜庆氛围也日渐浓厚，虽然有些岗位的工人过年也要加班，但仍抵挡不住人们心中的喜悦。
林南音这几天把全部心思都放在陈安雅给的那几本书上，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啃书练习，直到这天早上，林妈喊她去排队买年货，她才一脸恍惚，对了，要过年了。
啊！不对，她衣服还没买？！
年前这段时间是林妈最忙的时候，她根本没空去买年货，只能列个清单，把钱和票交给闺女，叮嘱道：“我列的东西你记住啊，别到时候给我出差错。”
林南音接过手仔细看看，恭维道：“妈，你可真细心。”眼珠一转，又挽着她妈的胳膊，“妈，你看我去年的衣服都不合身了，明年就更穿不下，我等会买件过年穿吧？”
林妈反复看了好几眼，愣是没看出来哪里不合身，但大过年的孩子想要件新衣服也正常，只是该说的还是要说：“别乱花钱，买件保暖的就行，知道吗？”
“行！你跟爸要不要买？”她爸一大早就被人叫去测试机器，早饭还没吃呢。
“不用，快点走，别磨蹭。”林妈拿上门钥匙，准备锁门。
母女俩一起出门，林妈去上班，林南音直奔刘美玲家，一阵忽悠把刘美玲带出来。
供销社比以往更加热闹，林南音准备先把年货给买了，要不然待会怕是买不着了，拉住想往服装柜台走的刘美玲，商量着到：“东西有点多，我们分开买吧。”
说完把手上的清单分成两张，把钱和票分一分，一起递给刘美玲，“你按照这个买。”
刘美玲接过手看了下，拍着胸脯道：“交给我，很快就搞定。”
“行，那我们等会买好了在服装柜台集合。”两人说完就各自分开了。
这几天采购的人实在多，等林南音和刘美玲都到服装柜台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两人累到不想说话，找了个稍微人少的地方，放下东西歇歇脚。
“这买衣服的人也太多了吧。”刘美玲看着那么多人，不由咋舌。
“过年嘛，你要买什么衣服？”林南音捏了捏有些酸痛的手。
“买件外套吧，你呢？”
“也是外套，歇好没，我们过去排队吧，这人越来越多了。”林南音说完重新提起东西，带着刘美玲往人堆挤。
“看那件红色的外套，真漂亮！”刘美玲踮着脚张望。
林南音看了下，确实好看，但她不喜欢，她看中的是那件藏青色的外套，大大的翻领，还有两排扣子，真少见。
等到排到她们时，刘美玲立马冲过去，“姐姐，那个红色的外套可不可以试下啊？我要小码。”
“还有那件藏青色的中码，可以试吗？”林南音赶紧补充。
售货员显然心情不太好，语气冲的很：“不买就别试！”
林南音并不受影响，一脸故作烦恼道：“要是不试试，等会回去发现不合身，那我们还得过来退，到时还是姐姐你上班吗？”
售货员脸色不太好，应该是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头，转身拿过两件外套，“啪”地一下放到柜台，“快点，别耽搁后面的人。”
林南音跟刘美玲利索地放下手上的东西，拿起来直接试，两人都觉得自己选的衣服太合适了。林南音摸了摸布料，灯芯绒的，怪不得那么有垂感，就是这个估计不便宜啊。
脱下外套，检查了下，在售货员越发不耐烦的眼神下问道：“阿姨，这个多少钱啊。”
售货员脸色一黑，“23块，布票3尺。买就赶紧的！”
林南音掏钱的手一顿，23！她妈知道了会打她的吧。
“阿姨，我这件呢？”刘美玲也换下衣服，听到林南音那件那么贵，赶紧问下她自己的。
“19块，布票3尺。”
“买了！我就买这件。”林南音咬一咬牙，掏出钱和票数了两遍，万分不舍地递给售货员。
售货员接过手数了数，又把目光转向刘美玲。
“我也买的。”刘美玲说完掏出钱和票。
林南音眼睛眼睛盯着那件女士毛衣，想了想，还是开口：“阿姨，那件毛衣有没有大码？”
“你要买啊？”售货员挑了挑眉，这是哪来的败家子啊。
“要，还有一条男士的保暖裤，加大码。”林南音语气平静，过年了总不能就她一个人买吧，她爸妈的衣服也就那几件。
刘美玲抱着外套有些意动，她也可以给爸妈买啊，摸了摸口袋，不行，她没钱！这件外套的钱还是跟她妈软磨硬泡来的。
林南音衣服都拿到手，跟刘美玲拎起地上的年货，转身退出去。
不想确看到队伍后面的林佳慧，真是冤家路窄，林南音自从上次那事后就没见过她了，这会看着林佳慧时而愤愤不平时而幸灾乐祸地盯着她，林南音秀眉轻蹙，她该不会又要搞事吧，心中暗暗警惕。
林佳慧今天也是来买衣服的，只不过是帮她两个弟弟买新衣，她自己是没有的。刚一来就看到前头的林南音，出手阔气一买就三件，看得她心中气愤不已，林南音怎么就那么好命！
但一想到她爸前几天寄出去的信，又有些幸灾乐祸，重生一世，她根本就忘了那个人了，要不是她爸提起，她也不会想到，这下好了，到时候有好戏看了。
————
林南音带着三件衣服回家，毫无意外，又被她妈教训了一顿。
林妈其实也不是多生气，闺女这个学期已经老实了很多，况且还给她买了件，她还能生什么气，但是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
随着新年的到来，林爸林妈也终于在除夕这天放了假，一家人准备着走亲友的红包年礼，还有年夜饭，忙得不可开交，连平时慢悠悠的林爸这会加快了速度。
年夜饭吃的早，他们家三口人也没弄的多丰盛，就是图个喜庆。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围在收音机旁边听节目边聊着家常，商量着明天先去哪家拜年，林南音突然想到供销社遇到林佳慧的事，她那个眼神现在她还警惕着。
但想了想，每年过年他们家都是那样啊，也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事，想不通干脆探探爸妈，“爸妈，今年还是按照往常？”
“是啊，咱们家走动的也就那么几家，不过今年要抽个时间去趟安雅家。”林妈想到这，瓜子也不嗑了，坐直了对着林爸道：“你也要抽个时间一起去，那可是你闺女的老师，上次他们一家还过来呢。”
林爸对闺女的事情最上心，一口答应：“我时间有的是！”
“那就初三过去，初二去我表姐表弟家。”林妈一锤定音，直接安排好了过年三天的事。
林南音看话题已经偏到拉不回来，也不纠结了，不行她就多跟着点爸妈，小心点总能发现蛛丝马迹的。
初一一大早，林南音收拾完，还没吃早饭就被林爸林妈塞了个大红包，捏了捏这厚度，林南音一脸欣喜，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比往年都多！长大了就是好啊！
然而这喜悦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一会就陆续有人过来拜年，机械厂的同事，林妈的同学朋友，这个叔那个伯，这个婶那个姨，林南音叫都叫不过来，还有几个带着小孩过来的！
家里太拥挤，林南音只好拿了些糖果，带着几个小孩子下楼玩。
要说这一天什么感受，那就是累！
还好初二初三去的是大表姨表舅和陈姨家，都是比较熟的人，林南音也轻松自在了不少。
初三一家人去陈姨那边只呆了会就回家，白爸职位高，来他们家拜年的人不少，林南音他们也不好久留。
三人回到家还早，将近四点半，林南音拿着书坐在客厅看，后天就要去译制厂了，她要抓紧时间练习。
林爸跟林妈也难得有个清闲的时候，两人泡着茶，聊着天，十分悠然自得。
然而这气氛很快就被打断。
“姜姐，你们回来啦？”说话的事隔壁的赵婶子，过年家家户户都把门打开，她也就打了个招呼进来了。
“哟，赵妹子啊，进来坐，你亲戚走完啦？”林妈放下茶杯，起身迎上去。
“没呢，明天还要走呢。”赵婶子说完顿了顿，“欸，看我，差点忘了正事！早些时候你们家建业带着一个老太太过来你这边，刚好碰见我，就让我给你们带句话，说是你家大姑子来拜年啦，现在在建业那边呢。”
说完一脸好奇，她跟林家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从没见过这大姑子呢，就连听都是第一次听。
林南音一家三口被这个消息炸得表情各异。
林妈很是困惑，这个近十年都没回来的大姑子，居然来了！不会是有事吧，说实在她对这大姑子没什么好印象。
林爸听完一脸沉默，虽然知道这个大姐不会无缘无故过来，但他也不是很在意，左右又是那些话，他听了那么多年早就无动于衷了。
赵婶子一看这就知道有内情，她消息通知到了就打算回去，站起来对着林妈说：“我先回去忙了，有空咱们再好好聚聚。”
“欸，谢谢你啦赵妹子。”林妈也站起来送她到门口。
等到林妈进门，林南音才一脸好奇地问：“妈，这大姑子怎么回事啊，我没听过啊。”她知道爸爸还有个哥哥，战乱的时候牺牲了，但没想到还有个姐姐！
林妈看了林爸一眼，看他跟刚刚一个样，点了点闺女的头，“是你爸的姐姐，你要叫声大姑，你很小的时候她来过，不过你应该没什么印象了。”
林南音听完努力回想，根本不记得这号人物！难道这又是林佳慧搞出来的？
林妈也不多说，直接坐到林爸面前，“老林，过去看看吧。”
林爸扶了扶眼镜，恢复了以往的神态，“不用，他们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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