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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日居月诸,卿为朝暮


窈英听着一下子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变得苍白,拉着锦灵道:“出何事了?”锦灵着急地道:“姑娘,奴婢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您快去看看吧!”

        她话音刚落,便见窈英一个箭步便冲进了府内,月盏紧紧跟在后头,见窈英提着裙摆狂奔,很是急切的样子,在心里暗暗祈祷谢姨娘无事。

        窈英疾步赶到时,只见平素侍奉的织锦都跪在榻边,榻上女子一件素白色的梅花纹纱袍,青丝披散,双目紧阖,面容看着十分憔悴。

        织锦满脸泪意地看着窈英道:“姑娘,娘子今日不过是喝了一盏东阿阿胶桂圆羹就这样了,把奴婢吓坏了。”

        窈英上前摸了摸谢姨娘的脉,颤抖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吸了吸鼻子道:“请大夫来了吗?”“绣锦刚刚去请了,只是还不见回来。”

        窈英顿时有些心急,又道:“阿娘还有些鼻息,月盏,伴雪,你们想办法让阿娘吐出来,我马上去找大夫——锦灵,给我看着她。”说罢,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织锦。

        随即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刚到大门便见刚才坐的马车已经走了,窈英左右看了看,捏了捏拳便在街道上狂奔起来,“只要赶到医馆,阿娘就无事了。”

        匆忙之中,窈英没注意到地上的石头,便狠狠地摔了一跤,她几三下又爬了起来,不顾腿上的伤痕继续跑。

        “姑娘这么急是要去哪儿?”迎面是挡着的是一匹乌骓马,马上坐的正是一身锦衣卫官服的沈宴淮。

        窈英语气十分不善地道:“让开!我有急事!”

        沈宴淮听她的语气,又见她大汗淋漓,衣衫渗出血迹来,便正声道:“你这么跑哪行,上来。”

        窈英一时也顾不得其他,拉着他的手便上了马,急急道:“快!去医馆!”沈宴淮纵马在街道上狂奔,窈英则暗暗祈祷:阿娘,一定要等我!

        马刚到医馆门口,沈宴淮马都还没停稳,窈英一个翻身便下了马冲进了医馆内,绣锦拉着一个大夫十分着急地跪在地上哀求着:“大夫,求求您了,人命关天啊!”

        见窈英进来,绣锦着急地说:“姑娘,您怎么来了?——大夫不肯去看娘子,这可怎么办啊!”

        那大夫见窈英不顾阻拦冲了进来,立即便是不满地说:“医馆圣地,岂容你们两个丫头片子进来?走走走,不过是个妾罢了,我这双手可是看过郡主…”

        他话音未落,便见窈英拔了头上的发钗一下子抵在他脖颈处,语气凉凉地威胁道:“你去不去?今日你若不去,我便要了你的狗命!”

        那大夫咽了一口气,双手举起道:“我告诉你啊,光天化日之下,你若敢杀我,我便去开封府告你!”

        窈英的钗子一下子抵近,几滴血珠落下,凉凉道:“我有何怕?倒是你,怕是要先为我娘赔命了。”

        “姑娘息怒,我去还不行吗?”说罢,他便提着药箱随窈英走了出去,只见沈宴淮还等在门口道:“马车我备好了,定能快速赶回救你娘性命。”

        窈英深深看了他一眼,郑重地福了福身道:“公子大恩,窈英没齿难忘,来日必要涌泉相报。”说罢,便推着那大夫上了马车。

        沈宴淮又吩咐道:“快点到景府,”说罢,他又掀开车帘扔了一个小瓷瓶进去道:“金疮药。”

        还没等窈英回答,马车便快速地驶离了,沈宴淮久久地看着,不知是勾起了什么记忆,表情阴郁。

        “阿娘可吐出来了?”回到漱玉轩后,窈英急急地问道。

        月盏和伴雪一下子跪下身去,面上表情也是痛苦不堪:“姑娘,奴婢试了许多办法,可就是不行。”

        窈英闻言,又探了探谢姨娘的鼻息,身形颤抖地说:“那什么羹还有剩的吗?”

        绣锦看了一眼被绑着的织锦,道:“厨房里还剩了些,奴婢去拿来。”那大夫银针插了进去,果见针头变黑,便道:“姑娘,这位娘子是中毒了。”

        窈英语气不清地问:“可查得出是什么毒?——绣锦,可派人去请过母亲了?”

        绣锦知道谢姨娘中毒身亡,眼中泪水模糊地说:“奴婢去请了,可是今日夫人和老爷回夫人娘家了,刚奴婢让人去传了消息,想必是快要赶回来了。”

        “好计谋!趁着我和阿弟都不在府内,母亲和父亲又出了远门,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了阿娘——织锦,是谁指使你的!”说着,窈英掐着织锦的下巴,十分狠的样子,令人忍不住恐惧。

        织锦被捏着,口齿不清地道:“姑娘,奴婢对娘子忠心耿耿,求姑娘明鉴啊姑娘!”

        窈英松开手,起身语气中泛着三冬寒冰一般的凉道:“从我一进来,我就怀疑你了,再者,你的指甲泛黑,想必是触过什么毒物,我说的可是?你还敢不承认!”

        “姑娘,我观娘子面容再加之绣锦姑娘所说的症状,想是娘子中的钩吻无疑。”那大夫揖了揖手,有些汗颜,原以为是什么小病小痛的,可别牵连到我才是!

        “月盏,帮我送送大夫。”说罢,窈英便看向织锦,又道:“我再问你一遍,是谁指使你的!你招还是不招!”不招的话,我梨花宫十大酷刑慢慢折磨便是,还怕不招?

        织锦正要说话,便听人通传景远山和傅氏赶回来了,傅氏一进来,便问道:“大夫怎么说?”

        窈英福了福身道:“窈英见过父亲,母亲。大夫说是中了钩吻,想是有人陷害,求父亲母亲为我娘做主。”说罢,窈英便跪下身去磕了一个头。

        “快起来。”傅氏和景远山对视一眼,知道此事颇为不简单。便见织锦挣扎着跪到景远山面前道:“老爷,夫人,奴婢有罪。是奴婢给谢娘子下毒的。”

        景远山眼中闪过一片精光,只问:“是你?你为何要害谢氏?”

        “奴婢…谢娘子常常苛责奴婢,奴婢早便对谢娘子心生不满,顾怀恨在心,趁今日下毒。”

        “来人啊,”景远山刚想唤人进来将她拖出去,便听织锦道:“奴婢自知有罪,不敢劳烦老爷。”说罢,便一头撞向了谢姨娘的床榻,顿时鲜血直流,也死了。

        窈英又跪了下来道:“父亲母亲,此事有蹊跷。阿娘待人素来亲厚,对身边丫鬟更是如此,怎会苛责?况且钩吻此毒不简单,她一个丫鬟有从何得之?想必其后必有旁人挑唆指使……求”

        还未等窈英说完,景远山便偏头对傅氏说:“既然杀人者已然畏罪自尽——临近年关,府里又要办衡儿的喜事,不可过分声张,私下葬后将牌位供到清安观罢。”

        傅氏想着景远山正面临升官的当口,朝中不知多少人盯着,若有人状告家宅不宁,恐于升官无缘。更何况又临近年关,怕是不吉利,正要出声应下,便听窈英几乎讽刺地说:“父亲这是要息事宁人吗?”

        景远山想着她刚丧母,也没计较她态度的不恭不敬,只道:“六娘,你大了,也该懂事了,不是父亲不愿,而是不能拿府里名声来…”

        窈英一下子站起来,目中莹莹被她收了回去,她笑得讽刺,质问道:“进来这么久,您有看过娘一眼吗?”见景远山一下子哑口无声,窈英又颤抖着道:

        “阿娘自嫁入府后便谨小慎微,安分守己,哪怕姐姐成了景妃,您可见她招摇过一日?受了委屈从不奢望您怜惜,而今阿娘不明不白的地逝世,您好铁石心肠!”

        说完这番话,窈英平复好情绪决绝地说:“您不是不得不如此,而是您更在乎您的脸面罢了!什么官位,什么脸面,什么全府上下,我通通不要!你若不查,我便去开封府击鼓鸣冤,求府尹还我阿娘一个公道!”

        窈英刚要跑出去,便被震怒的景远山一个巴掌扇到地上,他看着窈英气急道:“混账!来人,把她给我压到外面去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景远山怒气冲冲地正要出门,又回身道:“传令下去,姨娘谢氏重病不治而亡,葬后着人立碑于清安观。”便阔步走了出去。

        扶香榭内,室内光线昏暗,地炉烧的满室暖意,燃着缕缕清幽的杜衡香,妇人一袭嫣红的百迭裙,青丝披散,靠着景远山,给他按着眉忧道:“远郎~这是怎么了?妾身听说谢姐姐没了,刚想来看看呢,谁知远郎竟来了。”

        景远山颇为享受美人纤纤柔荑,耳边幽兰如谷,心绪好了不少道:“我只不知六娘对我这么大的仇恨,刚才竟是出言不逊,平日里的懂事有礼全抛到脑后了。”

        顾姨娘环着他的脖颈与他耳厮磨缠,劝道:“六姑娘一时丧母,失态也是有的。只是不知这六姑娘与九公子今后要如何是好了,”顾姨娘话锋一转,又道

        “妾身听闻林姐姐想要抚养九公子呢,只是林姐姐这身子骨…依妾身之见,倒不如到妾身这儿,与熠儿作个伴呢,刚好熠儿也想要个弟弟。”

        “此事容后再议,你想给熠儿生个弟弟,何不自己生?”说罢,他便压着顾姨娘一番温存。

        “她想养致儿?想得美!”窈英听林姨娘和顾姨娘都向景远山说要扶养景致,气得猛地一拍桌子,“阿娘尸骨未寒,她们就想夺我阿弟,没门!”

        “姐姐,致儿不要离开姐姐!”景致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抱着窈英一阵撒娇。

        “致儿不是在写功课吗?小心明日夫子责罚,致儿放心,姐姐不会让任何人抢走致儿的!”窈英宽慰了景致片刻,见他依依不舍地离开,道:“走,到母亲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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