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捻珠祈愿
忽然包里的手机响起，“喂，你好。”
“邢小姐您好，很抱歉通知您一件事，您前些日子送到我们这里要邮寄的画在包装时不小心刮花了一个角……”
邢单挂掉电话，在原地站了会儿，轻淡地笑了。
邢天看着要出门的邢单，忙问：“姐，怎么了？刚回来就要出门啊。”
邢单拿好车钥匙，点头，“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快递店里，职员一直在很抱歉地道歉。
邢单看着花了的画，只是摇头。
她摸了摸破碎的地方，正在画里人的嘴角。
邢单忽然就幽幽然地叹了口气。
原来连老天也觉得她不应该再打扰他啊。
邢单转过身，“麻烦你们帮我把画包装一下吧，我带回去。”
回了邢宅，邢单把画搁进了画室。
她知道，这样的破损是可以修复的。
但再怎么修复也不是原来完美的那幅了。
她再也画不原来那幅画了。
邢单拿上白色帷布，把那幅画盖住了。
她答应过他的，现在却食了言。
邢单拿起桌上搁的烟盒，从里面抽出支烟，打开打火机盖子，点燃了。
邢单坐在厚重的地毯上，姿势随意而慵懒，手指夹着香烟，幽幽地吐起烟圈。
邢单很快就把盒子里的烟全抽完了。
邢单看着虚无的地方，手肘支在矮凳上，最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邢单做了个梦，不，不止一个。
狭小拥挤的屋子，窗外是灰蒙蒙的天，屋子里，煤气炉里的热水冉冉地冒着白汽。
婴儿的哭声嘹亮而清脆，年轻的男孩子手忙脚乱地抱着婴儿轻声哄着，女孩跟男孩说了什么，把小婴儿接着抱了过来。
男孩跑到沙发边，拿了尿布，又匆忙地跑到女孩身边。
女孩正在给小婴儿喂奶。
婴儿吃饱了奶，美美地打着嗝，女孩轻拍着婴儿的背部，男孩小心地帮婴儿换了一片新尿布……
下雨天，早晨。
男孩手里拿着食物，样子看起来很匆忙，他在女孩和小男孩的额头上落下吻后，急着就要离开。
女孩拉住男孩，帮他整了整领带，轻拍了男孩的肩膀，拿了把伞递给男孩……
风雪交加的晚上，屋子里的火炉暖烘烘地烧着。
女人正在厨房忙碌着，男孩坐在书桌前写着作业。
这时，门边有了响动声，男人回来了。
男人放下公文包，走到厨房，从背后环住女人的腰，轻声在女人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亲了亲女人的额头……
……
叶迟回到叶宅时，叶新一刚放学回来不久。
叶新一向叶迟后面望了望，“邹姐姐呢？”
叶迟脱外套的手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叶迟心底有些不舒服，新一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邢单？
叶新一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就是以为你们这次出去了后估计就好马上结婚了，我以为了会把她带回家的。”
叶迟脱下外套搁在沙发上，“你很喜欢她吗？”
叶新一笑了笑，“是爸爸你要结婚啊，你喜欢才最重要啊。”
叶迟叹了口气，“可是我只喜欢邢单，怎么办？”
叶新一的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了，“那爸爸你想怎么样？”
叶迟笑了笑，他想怎么样？他一直都没问过新一心里的想法。
叶迟看着叶新一，“新一，如果让你选，你最想跟谁在一起？我要听实话。”
其实不用他说，他也知道。
可他需要给自己找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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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新一犹豫不决，最后小声说：“邢单。”
叶迟笑了笑，深吸口气，慎重说道：“新一，对不起，我保证这次不会再让邢单离开了，相信爸爸，好吗？”
叶新一小心地问：“真的吗？”
叶迟的心突然疼起来，笑道：“真的。”
画室的光线有些暗，邢单在画室睡了很久才醒来。
醒来时，邢单的肢体僵硬到麻木。
邢单在地毯上躺了会儿，待身体舒缓下来，她才起了身走出画室。
邢单洗了个澡，穿着睡衣从房间里出来，下了楼准备去厨房。
“小姐，叶先生说有事找您。”
邢单顿住脚步，缓慢转身，往客厅走去，“找我有什么事？”
叶迟：“我希望你能搬回我那里，新一需要你，上次我太冲动了，你不想结婚也可以，我们可以一直同居。”
邢单沉默，“叶迟，你是什么意思？”
叶迟垂下眼，“只是想以新一为借口留你在我身边，就算你不爱我也无所谓。”
邢单的心忽然有种挣扎的疼痛，她喃喃说：“叶迟，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这么卑微，他应该拥有整个世界。
叶迟淡淡地笑了，“那我该是什么样儿的？你不在时，我都忘了我还活着。”
邢单的呼吸滞了滞，她别过头，“那邹羽呢？”
叶迟沉默了一下，“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顿了顿，“我跟她没什么。”
邢单淡淡笑了笑，“还真是随便啊。这样对待一个跟了你三年的女人，你不觉得于心有愧吗？”
叶迟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邢单轻笑，“我说，叶迟，你应该对邹羽负责。”
叶迟皱紧了眉头，“小单，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跟邹羽没什么。我承认是打算跟她结婚……”
邢单打断他，“那就跟她结婚，不要变。”
叶迟深深无力，“邢单，你究竟要我怎么样啊？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吗？”
邢单：“叶迟，我们在一起过，你也得到过我，应该去找更好的女人……”
叶迟突然吼了声：“你到底懂不懂！我只想要你！”
邢单沉默，然后忽然淡淡地笑了笑，“叶迟，你真的能忍受跟一个被许多男人睡过的女人在一起？”
叶迟：“我不在乎，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邢单：“过去的事是永远不可能磨灭的。”
叶迟握紧了拳头，“我说了，我不在意。”
邢单忽然叹气，“其实，叶迟，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叶迟：“我不知道，可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邢单：“也有厌恶的吧。”
叶迟：“是，厌恶你拒绝我。”
邢单转过身，闭了闭眼，许久，“好，我答应你。”
不过是另一次实验，另一次偷/欢。
邢单当天就搬到了叶宅。
把行李收拾好，邢单就去阳台看她的花。
她不在时，它们长得很好。
快要下班时，叶迟交代了邹羽下班多留会儿，他有事要对她说。
邹羽现在面对叶迟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虽然还喜欢，但掺了太多的东西。
他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距离。
她现在觉得他们走不到一块儿。
何况还有邢天的事。
下班后，两人留在了叶迟的办公室。
叶迟有些难以启齿，“邹羽，前阵子我跟你说要你考虑结婚的事……”
邹羽怔了怔，敏锐地觉察到叶迟态度的不对，她笑了笑，“我想了想，觉得这个恐怕有点不合适，家里那边就不会同意。”
叶迟松了口气，笑了笑，“那就算了，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
虽然预料到是这个结果，但邹羽的心还是止不住一缩，她淡淡地笑了笑，“那叶总，没什么事我下班了。”
叶迟点头，“嗯。”
叶新一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邢单，他揉了揉眼睛，轻声地试探着喊道：“邢单？”
邢单偏过头，“回来了。”
叶新一心底既酸涩又喜悦，“嗯。”
邢单忽然问道：“阳台上的花是不是你浇的水？”
叶新一把背上的书包拿下来，“是啊，你怎么知道？”
邢单摇头笑了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叶新一想吃瓜子。”
叶新一辩解，“我才不是呢……”
邢单笑，“最近好像瘦了，你爸爸没给你吃的吗？”
叶新一嘟嘴，“不是。”
邢单嗯了一声，便没说话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新一小心地在沙发上坐下，低着头迟疑不决地问：“你还会走吗？”
一瞬间，邢单觉得自己真是自私。
邢单深吸口气，“叶新一，我在法国时有一天很想给你打电话。”
叶新一的眼睛亮了一瞬，最后又暗了下去，“那为什么没打？”
邢单笑了笑，“当时太晚了，我怕打扰到你休息。”
叶新一嘀咕：“那你事后也没有打啊。”
邢单：“下次我会记得的。”
叶新一哦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爸爸也去法国了，他……”
话还没说完，叶新一想到什么，立马就不说了，还有邹羽呢。
邢单怔了怔，点头，“嗯。”
这时，叶迟回来了。
客厅里的两人齐齐地看向叶迟，邢单最先收回视线，叶新一向叶迟问候：“爸爸回来了啊。”
叶迟点头，看了看邢单，最后缓慢地挪走了目光。
饭桌上，叶新一也不再刻意地捣乱，安安静静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邢单回到房间时，邢天打来了电话。
邢天：“姐，你们这是要搞什么？玩过家家啊，不高兴了，就随便散伙？”
邢单：“我不在家时，你好好照顾自己。”
邢天：“知道了，不知道该希望你搬回来还是住在那里好。”
“那就别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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