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静水深涌
叶迟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新一还是小孩子，需要更多的关爱，小孩子还是更喜欢妈妈的亲近的。”
邢单不知道叶迟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她并不想深究原因。“所以，你要我怎么做？”
叶迟也不知道怎么说，但他要的并不是邢单这样的态度。
不是他要她做她才做，她是新一的妈妈，这是她自己应该做的。
叶迟的心里有些哀怒了，邢单对叶新一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想到了她对他的态度，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无所谓？
应该是的吧，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他吗？
叶迟冷着脸，面无表情，“你爱怎么做怎么做。”他一下掀了被子，躺进了被子里。
邢单不知道叶迟态度的转变是因为什么，但她只看到这种转变及转变的结果。
前一刻的深情蜜意，下一刻的冷眼相对。
邢单并没有怪叶迟，她没有资格。
她自己种的因，就要承受结的那个果。
邢单大抵能猜到一点叶迟的心思，他希望她跟新一能多亲近一点，但更多的是他自己觉得委屈吧。
这么多年的空缺，或许相思已酿成深爱的酒，但这酒多半是苦的，那一点点甜蜜，只因轻轻地一点搅动，便很容易被苦涩的滋味瞬间掩盖。
邢单很容易地就想起多年前一个老和尚对她说的话：本是荆棘里的自由鸟，却被圈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雀，注定孤苦无依。
邢单不认为自己是金丝雀，但每个人走过的路，都会留下痕迹，也必将承受其恶果。
理智告诉邢单，她应该离叶迟远一点，但连她自己都知道她现在的行为无异于放/纵。
不应该存在的状态，她只想得过且过，不想明天和未来。
但这样，是不是也错了呢？
同床异梦这个词很简单，很单调。
但一张床上的两个人，因为相同或不同的事，形同陌生人，也该是另一种悲哀吧。
夜渐渐深了，叶迟却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睡不着。
他翻了个身，看着背对他的邢单，几次开口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他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他怕她生了气，可他的确觉得很委屈，为他自己，也为新一。
邢单也没有睡着，她知道枕边的他也没有睡着，甚至，她能感到背后他注视的目光。
可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是继续放纵，还是趁早抽身离开？
还有，新一……
想到新一，邢单的心情又复杂起来。
很早之前，她何尝没下过一个决定，但目前看来，似乎并不够。
邢单忽然翻了个身，并睁开眼睛，看向了叶迟，她说：“对不起。”
叶迟眼里还有被直视的慌乱，听到邢单的话，心下更是懊恼。
他着急地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小单，你别生我的气。”
邢单摇了摇头，“没有，我不会生你的气，永远都不会。”
叶迟展开手臂将邢单紧紧搂进怀里，“那你原谅我。”
邢单摇头，“不必说原谅，你没做错。”
做错事的人是她吧，但她不会乞求他的原谅。
错误不会因为一句简单的“对不起”或“我原谅你了”而抵消，反而因为这样的托辞而显得假意和可笑。
叶迟开始吻邢单，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轻轻碾转，痴恋而哀伤。
邢单的心有点疼，温柔地回应他的吻，像安抚受伤的孩子。
邢单一直以最大的限度顺着叶迟，包容他，乃至灵魂。
天快亮时，征战结束，两人偎依在一起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邢单被房间里的手机铃声吵醒，她手臂一伸，胡乱一抓，接了电话。
“叶总，上午九点您还有个会议，现在距离九点只剩二十分钟了，您要不要考虑把会议推迟？”
邢单醒过神来，“你等等，我把电话给他。”
邹羽一愣，没想到接电话的人是邢单，她有些匆忙地说：“哦，好。”
叶迟接了电话，邹羽又把刚才的话重述了一遍，叶迟开口：“那就推到十点吧。”
叶迟的声音低沉性感，有刚从睡梦中苏醒的慵懒。
邹羽无话再说，只好挂了电话。
叶迟现在还在床上，不用想，她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邹羽苦笑，原本以为只要她一直等待下去，他迟早会看到她的存在，却没想到……
叶迟挂了电话，在床上眯了会儿眼，然后亲了亲邢单，“我要去上班了，你再多睡会儿。”
邢单低低地应了声，调整了个姿势，又继续睡。
叶迟走了没多久，邢单就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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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栋宅子里静悄悄地，只有她一个人。
邢单简单洗漱好后就下了楼，在厨房里简单弄了点早餐吃了，然后开着车回了邢宅。
邢单把车开进车库时，发现邢天的车也在，进了屋子，邢天真的在家。
邢天似刚起床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睡衣，打着哈欠，脸色也不大好。
他看见了邢单，甜甜地笑着叫了声“姐”。
邢单：“你怎么没去上班？昨晚是不是又去哪儿疯了？我不在家你是不是玩疯了？”
邢天嘻嘻笑，“哪儿能啊？姐，我只是偶尔玩玩嘛，就不巧被你逮到了，你要真关心我，就从叶迟那儿搬回来，我保证每天都按时回家。”
邢单眼睫一垂，似有所思，“也许不久你就会如愿了。”
邢天怔了怔，“怎么了？你在叶迟家不好吗？”
说完，邢天的火蹭了起来，“他要敢对你不好，我非揍死他不可，姐，你可别受了委屈，不跟我说啊。”
邢单笑了笑，“知道了。”
邢天堆起笑脸，“那姐，我去洗脸了哈。”
邢单点头：“嗯，洗完脸出来后我们再继续谈。”
邢天：“……”
姐，别这么狠，成不？
邢单：“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不能老玩着了，什么时候正常交个女朋友？”
邢天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谈情说爱这回事真的不适合我，你看吧，如果我要谈个女朋友，天天得哄着她，照顾她的感受，你说这多累啊。”
“而且，我这么花心，要哪一天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把人家伤害了那我可赔不起，还是那些莺莺燕燕比较适合我，不必伤神花心思，多省事啊。”
邢单：“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去画室了。”
总算逃过一劫，邢天松了口气，甜甜笑道：“姐姐慢走。”
邢天忽然想到，咦，听佣人说邢单这阵子都往家里跑，一回家就呆画室，难道又在准备什么大作？
邢天拍了拍脑门，吹着口哨去了卫生间。
邢单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件事来，于是又折了回去。
卫生间里有水龙头的流水声。
邢单想，下次再说也不迟，反正邢天什么时候都有时间，新一想见了，她打个电话就行了，于是又往画室去了。
邢单在画室一呆就是一天，最后的收尾工作，终于做好。
邢单有些满足地走出了画室。
画画时邢单没觉得有多饿，一出画室，全身的器官都在嚷饿。
邢单懒得再动，吩咐佣人做饭，然后去了洗手间，把手上的颜料清洗掉。
当确定手上没有闻到什么异味，也没有看到颜料的痕迹时，邢单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邢单并不喜欢颜料刺激难闻的味道，刚开始接触画画时就很有些受不了，到最后才慢慢习惯了。
邢单刚走到客厅时，手机铃声就响了。
叶迟的电话。
邢单在沙发上坐下，问：“怎么了？”
叶迟：“过几天我们一家去三亚，你觉得怎么样？”
叶迟的语气有些不自觉地紧张和期待。
邢单笑了笑，“好。”
佣人很快就来叫邢单吃饭了，菜不多，邢单吃了整整两碗饭，最后菜也全被消灭干净了。
佣人笑着说：“小姐今天胃口很好啊。”
佣人有此说是有原因的。
邢单的饭量撑死只能吃一满碗，只有极少时候才会增加下饭量。
这个极少时候，真的很极少。
邢单笑了笑，看着从窗边射进来的阳光，说：“是阳光很好。”
叶迟的动作很快，得到邢单的回复后就让邹羽订票。
邹羽听着叶迟的交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谁让她是他的秘书呢？
叶新一回到家，听到叶迟说要去三亚旅行后，很是兴奋。
毕竟还是小孩子，喜欢玩。
但兴奋过了，叶新一问叶迟：“那邢单去么？”
叶迟转了转眼珠，笑道：“那你希望她去吗？”
叶新一撇嘴，轻哼了一声，“就算我说让她不去，爸爸你也会让她去的。爸爸你根本就是听邢单的话。”
叶迟有点不好意思，“丈夫听妻子的话天经地义。”
叶新一嘟囔：“你们又没有结婚。”
说到结婚，这是叶迟的硬伤。
他的笑容顿时卡顿了一下，“迟早会结的，你放心。”
叶新一装作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谁稀罕啊？”
叶迟笑了，勾起嘴角问：“那你笑什么？”
叶新一急忙掩饰，“谁笑了？我才没笑呢。”
叶迟：“好好好，你没笑，我笑了，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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