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杯中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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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叶新一很快跑开了，拉了车门上了车。
邢单在原地呆呆站了会儿，然后也上了车，她沉默地坐了许久，找邢天要了叶迟的号码，然后给他打了过去。
下班后，叶迟还在忙一点事情，并没有立即走，手机响起时，他看到上面的陌生又熟悉的号码，敲字的手一下停滞。
他动了动喉咙，握紧了拳头，忍住有些颤抖的身子，划了通话键。
“叶迟，你没有照我说的话去做，新一为什么认得我？”
他刚准备开口，她质问的声音便从电话那端传过来。
他紧张的神经一下荡然无存。
他忽然觉得好笑。
她不希望她的儿子认得她。
新一为什么会认得她？
他一个人在法国时，常常不知不觉地刻东西，刻的人都是她。
新一就是这样知道她的。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怎么会把她这样的女人一直放在心里？
冷血，自私。
他轻轻开口，语气是说不出的嘲弄，“如果邢小姐不喜欢这样的结果，我可以跟新一特别交代说他妈妈已经死了，邢小姐觉得这样怎么样？”
邢单怔了怔，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她平静道：“这样最好。”
叶迟咬紧牙齿，死死捏住电话，忍住把它砸出去的冲动。他暗自深呼吸了下，冷冷笑道：“那麻烦邢小姐以后也不要做让人误会的事，既然都决定不要他了，就不要做出副慈爱母亲的模样天天去看他！”
邢单看着窗外学校的门牌，眼色沉寂幽落，“我知道了。”
叶迟死死地绷紧肌肉，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邢单，好！真是好极了！”
他啪一声狠狠地把手机砸向了墙壁。
叶迟回到家时，外表上的心情已经收拾妥当。
以前他工作很忙，压力很大，再怎么心情暴躁也不会在新一面前表现出来，他不想给他的心理带来不好的影响。
现在更是如此。
他看得出来今天新一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他想是因为她的缘故。
饭后，他把新一叫去了客厅，很认真地和他谈话，“你今天是不是见到那个你认为是你妈妈的人了？”
叶新一点头，神色恹恹地，“是，我主动和她说话了，说我不会认她，叫她以后都不要再来看我了。”
叶迟听了，心里很难受，他狠着心说：“她不是你妈妈，你妈妈已经死了。”
既然这是她想要的，那他就成全她。
叶新一一怔，明显不相信，“怎么会？她跟你雕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而且，我仔细看过她，我跟她长得很像。”
叶迟的心更难受了。
是，新一跟她长得很像。所以，他有时候甚至都不敢看他。
尤其是眼睛，明媚生动，笑着的时候最好看。
他说：“新一，你误会了。她真的不是你的妈妈，你的妈妈是在一次……”
他忽然说不下去，所有编好的理由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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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很恨她，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照着她的话做？凭什么她把所有的难题丢给他，她自己一个人去逍遥快活？
她不给他好过，他为什么要让她好过！
他嚯然站起身来，捏紧了拳头压抑内心翻腾的血液，背过身，缓了口气，才说道：“我让她自己来解释给你听吧。”
叶新一不知在想什么，没吱声。
叶迟接着说道：“我去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
书房里，叶迟把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输进电话，最后停顿了一下，才按了通话键。
她的声音冷冷淡淡地，“有事么？”
他冷冷回道：“他不相信，你自己过来跟他说。”
电话那边没声音，似在思索，也似在沉默，“现在太晚了。”
叶迟简直要笑出来，“太晚了？邢单，你要是这么不想要他，当初干嘛还要生他？”
听筒里似有温热的呼吸拂来，似是妥协，“好吧，我现在过来。”
邢单的确很快就过来了，三人坐在客厅，谁都没有先开口。
邢单沉默了会儿，问道：“新一觉得你妈妈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叶新一不想跟她说话，他的样子表现得很没有耐心，跟与其他人的相处很不同。他满不在乎地说：“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妈妈对我来说不是个很重要的人。”
他就是故意地。
邢单看了看叶迟，淡淡说道：“既然这样，你把我叫来也没什么意义。”
真会装傻。叶迟笑笑，忽然说道：“新一，你妈妈跟你开玩笑呢，你猜的没错，她就是你妈妈。”
邢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才明白过来她被他摆了一道。
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邢影了。
邢单久久失语。
叶新一的心底其实是很激荡的，但他的脸色却很无所谓和不耐烦，“是吗？那也是外人，爸爸，天也不早了，我该回房休息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尽管还是小孩子，但他已懂得了掩饰，他不想在邢单面前显示他的那些复杂心情，所以他选择离开。
叶新一一走，邢单就说：“你这样说对新一的影响不好。”
叶迟冷笑，“把他丢下这么多年不管，现在还一副‘我为你好’的语气对他，你还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啊。”
话说完，叶迟已经后悔，他慌忙地说：“对不起，小单，我不是故意地。”
他想要抓她的手，却又不敢抓。
邢单的心底有些酸，她目光散漫，语气平静却有一丝哀伤，“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从头到尾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给新一找个好妈妈？那时新一还小，根本没记忆的。”
叶迟很后悔之前说过的话，他是疯了才那样说她，“对不起，对不起，小单，我刚刚只是气疯了，我从没那么想过你……”
邢单笑了，“从没那么想过我？你难道没有想过你走后我身边又有过多少男人？没有你在旁边挡着，你觉得我还有顾忌吗？”
“够了！”叶迟紧紧握住拳头，“那有怎么样？我不在乎。”
邢单又笑了，只是笑得很悲凉，“阿影，别骗你自己了，你现在有条件找个配得上你的人，那个人将来也会是新一的好妈妈，不要再想着过去的事了。”
叶迟终于还是紧紧握住了邢单的手，往她身边坐了坐，“别人怎么样是别人的事，可我要的只有你。”
邢单没接他的话，却幽幽地说了句：“你真的不应该让新一知道我的存在的。”
叶迟生气了，一下咬住了她的嘴唇。
他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那些让人讨厌的话。
原本是咬的，最后不知不觉就变了。
邢单觉得身子有点热了，只是简单地接一个吻而已。
她推了推他，冷静说道：“叶迟，你应该明白，就算我跟你做，那也不代表什么。”
反正从她嘴里，他永远都听不到他想听的话。他直接再次封住了她的嘴，然后向她压了下来。
两人都旱了太久，身体又太契合，只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能勾起那些最亲密的记忆。
一夜到天明。
早晨，叶新一起来时，在餐厅没有像往日一样看到叶迟，他有些不习惯，向佣人问了问，才知道他根本没出房间。
今天不是周末，还要上班。他上了楼，在房间门外敲了敲门，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有些奇怪，转动了门把手进了屋，刚准备叫一声“爸爸”时，就看到床上相拥而睡的两个人。
他愣了愣，然后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少爷，叶先生呢？”
叶新一喝着牛奶，眼皮抬也没抬，嘴角却翘了翘，“哦，睡觉呢，阿姨，您别去打扰他。”
邢单平时睡得早，所以早晨起得也早。
昨晚是个例外，所以，早晨她醒得有点晚。但还是比枕边的人早些。
她试图起了起身，腰上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箍住了，她偏头看了看他，慢慢地凑过去，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
他忽然张开了嘴，眼睛悠悠转醒。
“醒了？”她有些心慌地忙退离了开去，面色却平静如常。
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笑道：“偷亲我？”
她点头大方承认，“你昨天还不是偷亲了我，我还回来而已。”
他轻轻咬着她的锁骨，笑道：“那我昨天可不止亲了你，你是不是也要还回来？”
她笑着捧住他的脸，在他脸皮上亲了一下，“下次吧，身体太累了。”
他嘴角欢快地翘起来，“下次？”
她没应声，推了推他，就要起床。
他又把她按了回去，有点耍赖地说道：“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无奈地笑笑，“好了好了，还有下次，行了吧。”
他才笑着放过了她。
昨晚的衣服扔了一地，她掀了被子起身，随便地捡了一件他的衬衣就去了浴室。
她从浴室出来时，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身上的衬衣下摆遮到了膝盖以上。
邢单的个子很高，有一米七五。
他把地上的衣服都捡了起来，整齐地摆放在一边，看见她从浴室出来了，正拿着毛巾擦头发，“过来，我帮你擦头发。”
邢单很喜欢叶迟伺候她，他的动作总是那么温柔，即使霸道，也很温柔。
她把毛巾递给他，然后盘腿坐到床上，背对着他。
叶迟撩起身后的头发，拿着白毛巾一点点地擦起来，“小单，不如你搬过来住吧，在这里做什么事都很方便。”
邢单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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