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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几天的焦头烂额。

        距离研究生毕业已经五年过去了,五年,我从公司的普通小职员,任劳任怨看人脸色忍气吞声,放弃了自己的性格和尊严,摸爬滚打,终于得到了一个差强人意的职位。

        快要年底了,要求每个部门做一个年度报表。可能是性格问题,我总放心不下让年轻的部员去做,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做,索性加班加点呆在公司里了。

        “苏姐,有您的快递。”林嘉拿着一摞es给我递了过来。

        我从一堆文件里勉强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到处堆满的明细表,指了指地下,“都暂时放在那里吧。”

        “那个,苏姐,千万不要太累了,我知道我做不好,但是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呀。”林嘉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自信温暖的笑容看着疲惫不堪的我,然后伸了伸大拇指。

        我也淡淡的笑,心里轻松了不少。

        林嘉来我们公司的时候还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孩子,聪明伶俐,每天踩着12厘米的高跟鞋奔波在我的办公桌和复印室之间,对任何人都是一个阳光的笑容。

        无论安排给她多繁重的工作,或者不管给她的时间有多短,她都会坚定地点点头说:“放心吧,苏姐。”

        像极了曾经的我。

        我喜欢她,或者说是喜欢曾经的自己。

        做完了报表,天都已经黑了,伸了伸懒腰,收拾好东西,刚要起身回家的时候,脚被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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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又重新坐下,把堆在地上的es拿起来,一封一封的拆开,分好类放在档案夹里。

        然后在某一个信封里,我看到了陆其寄来的结婚请柬。

        猝不提防的,那明艳的红色刺痛了我的眼睛,让本就对着电脑工作一天后干涩的眼睛更加麻木不堪。

        “尊敬的苏曼小姐,谨定于2012年12月25日为陆其先生和宋雨女士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宴,敬请光临。”

        陆其终于结婚了,在我们认识15年之后。

        15年之前,或者说,一直到5年前,我都在努力思考着怎样把结婚请柬上的“陆其”和“苏曼”两个字写的更漂亮一点,直到此刻我才清楚地明白,那两个名字,再也不会出现在同一张红纸上。

        曾经的浓墨重彩,如今只换得一张纸片上的云淡风轻。

        我反复研究着那张纸片,心存侥幸的希望从这张纸上发现哪怕一点点寄给苏曼的请柬与给张三李四王五有什么区别。可是翻来覆去,依然只是那张中规中矩的结婚请柬。

        然后,我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了,屏幕一明一暗的闪烁着。

        是许昭。

        “嗯”我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腾出手依然把玩着那张请柬。

        “哪呢”许昭那边很安静。

        “我能在哪,公司里呆着呢。”

        “还不回家,真想把自己累成骡子”许昭在电话那头儿骂我,还是能听出言语中的心疼。

        “去你的。回去也是一个人,开空调取暖还需要自己的电钱呢,我在这里呀用着公司的电公司的暖公司的宽带,乐得清闲。”我故意装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想让她舒心。

        许昭是省人民医院的主治医师,每天巴不得手机永远不要响起来,能往家跑的时候坚决不停留半秒,她说,医院的消毒水味儿比厕所里的尿骚味儿还难闻。

        “大龄剩女”她忍不住毒舌的攻击我。

        “我乐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还省粮食呢。不像某些同志,下班就急着回家当饲养员。“我一得意忘形不小心把请柬掉到了地上,”等一会儿,我捡个东西。“弯腰的时候,本来就有些毛病的腰椎猛地一抻,瞬间疼痛沿着脊柱从脖颈一直延伸到了大腿。

        眼泪终于还是流下来了。

        “那个,你收到了么”许昭尽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显得有点儿吞吞吐吐,明显与她伶牙俐齿的本质很不相符。

        “收到了。”

        “你哭了”

        “没,就是刚才抻着腰了,特别疼。”

        沉默了几秒钟,我故作镇定的对许昭说:”真没什么,这么多年,我都熬过来了。昭昭,我还有点儿事儿,我先挂了啊,回家马上给你打回去。“手却慌张的几乎要颤抖起来。

        “有个毛事儿,苏曼你别给我装大尾巴狼难受你就说出来,在我面前你还撑着。“我听见“啪”的一声,就断线了,然后就是“嘟嘟”的长音。

        拿着手机,我愣了很久。

        我承认,五年了,我依然放不下。

        我也承认,五年了,我总是装作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忘记了那场十年的马拉松式的恋爱。我习惯了屏蔽陆其的一切信息,习惯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边揉着疲惫的脚踝边流眼泪,习惯了逢场作戏,习惯了对所有人甚至对自己撒谎说一切都很好。

        只是,许昭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戳穿我。

        许昭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洞悉我内心所有的想法。她亲眼看着我和陆其从陌生人,到好朋友,到恋人,再到,最熟悉的陌生人。

        公司的地下车库即使是深冬也还是很暖和,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荡出久久的回声。

        我曾幻想过很多次下班的场景,男朋友停车在车库等我,我累了一天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张牙舞爪的给他讲一天的工作以及顺变抱怨一下变态恶毒的公司领导。

        只是,买车三年了,我都没有机会哪怕是一次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打开车门,我犹豫了几秒又关上。然后从车后绕到副驾驶,坐进去,加锁的那一瞬间,泪终于不可抑制的流下来了。我泼妇一样在座位上比划着:”你知道么,我今天累的要死了,整理报表整理报表去他妹的报表吧,就知道欺负老实人;;你知道吗,我们老大整个一老处女,我都弄了半天了又告诉我变格式了;;你知道么,那个,我今天收到了,结婚请柬;;”再然后,我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驾驶座位上依然空空荡荡,冰冷的坐垫是对我这场独角戏的最大讽刺。

        130平米的大房子,装修的很华丽很温馨,只是一个人,难免会觉得冷清。

        我光着脚走在木地板上,没有一丝声响。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最容易被寂寞摧毁。打开电脑,听着主机发出嗡嗡的声响,我照例给自己冲了一杯热咖啡,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

        我怕黑。所以深夜,邻居总会看到我家里的灯火通明。

        ”昭昭,我会回去。“我给许昭发了一个短信。

        ”丫头,你还有我。“她只回了一句话,答非所问。

        我看着手机屏幕亮起来又暗下去,突然觉得好累,什么都不想做。连妆都没有卸,直接钻进了被窝,咖啡还在桌子上,电脑也依然在运行。

        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终于还是起身取了两片安定,用咖啡冲了下去。

        “老大,给我7天假。“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风风火火冲进了经理的办公室。

        凌霜喝着咖啡,指尖在粘的花里胡哨的计算器上按的噼里啪啦,像弹钢琴一样优雅。

        “老大。“见她没理我,我又不识趣的喊了一声。

        我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凌霜抬抬头瞥了我一眼,不屑的重新低下头,“苏曼,你以为你坐月子呢,请七天假。七天也行,七天之后部门主管就换人了。”她把镀金的勺子在杯柄上敲得咔咔响。

        “那我也没办法,非走不可。”我不敢抬头,只能凭借着这些年跟凌霜的关系侥幸一小下。

        ”嘛去结婚呀“她停下手里的工作,站起来。

        ”回家。“

        ”家里出事了“凌霜小心翼翼的问,然后绕过硕大的办公桌走到了我面前。她知道这些年我很少请假的。

        ”;;不是。“

        ”前对象结婚“

        ”;;老大,你就说准不准假吧。“我咧着嘴。说实话,我是要哭了。

        ”准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傻呵呵的冲凌霜咧嘴一笑。那一瞬间,我终于感觉到了温暖,那是一种独在异乡的被理解之后的幸福感。

        ”我会把剩下的任务交代给林嘉,不会给老大拉后腿。“

        她微微一笑,轻轻地抱了一下我,然后恢复了老处女的邪恶嘴脸:”七天之后要是我见不到你,苏曼,  请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帮我在外边把门关上,谢谢。“

        我伸出手指做出”ok“的手势,舒了一口气走出了办公室。

        天津的深冬有一点冷,走出电梯门,我裹了裹披肩,直接打车去了火车站。

        家里卧室有一个抽屉,是上着锁的,从我搬进来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勇气打开过。每每看着钥匙串上那枚钥匙从闪闪发光逐渐变的暗淡,连我的心都会渐渐黯淡下去。

        抽屉里有一张照片,是上大学的时候我去陆其学校找他,在公交车站照的。为了满足我从小希望小鸟依人的愿望,我还故意猫着腰抱住他的胳膊。

        那是我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出远门,坐陌生的火车,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经历身边陌生的人。直到今天我都想说,那是我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

        一个人一生,总要做一件连自己都觉得疯狂的事情。

        现在看起来,多可笑。照片上的男主人公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新郎,而女主人公还在对着一张照片发呆、空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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