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八）
他这么真实地坐在她面前，真实地和她说话。
也许是不习惯他突然的安静吧。
艾瑞克：“回去干什么啊？就在这儿睡呗，我们都是男女朋友了。”
牧夜瞪大眼睛，“不要。”
“开玩笑的啦。”艾瑞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要是不愿意，我是不会逼你的。”他走到床前一蹲，“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牧夜又有那么点后悔刚才那么严辞地拒绝，至少应该给他点面子不是，但还是爬上了他的背。
艾瑞克把牧夜放到床上，亲亲她的额头，“困了就睡觉吧。”
牧夜点点头，疑惑，“你怎么不走？”
艾瑞克故作不满，抱着双臂，“这么希望我走啊？嘿，今儿我还偏不走了，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牧夜讨好地笑，“不是，只是希望你早点回去休息嘛，这么晚了，我怕你太辛苦了。”
艾瑞克把嘴唇凑过去，“亲我一下，我就走。”
牧夜的脸顿时红了，扭捏了一下，还是在他嘴唇上快速地亲了一下。
“这样行了吧。”低下头，害羞。
艾瑞克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乖嘛，我走了，想你。”
牧夜低着头，作小媳妇状，轻轻点头。
艾瑞克一走，牧夜便埋在枕头里，捂着脸，身子跟毛毛虫似的扭来扭去。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睡不着。
然后，狠狠打了几个滚。
她拿起手机想要给牧白打电话，却忽然停住了。
牧白要是嘲笑她怎么办？
算了，还是先瞒着吧。等时机成熟再跟牧白说。
可是，她现在好……啊啊啊——睡不着的结果是第二天她起来晚了。
艾瑞克来敲门时，看到她的两个大黑眼圈吓了一跳。“宝贝儿，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成这样了？”
她总不能说因为一直想着他所以睡不着吧。
艾瑞克笑嘻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跟牧夜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你不会一直想我想得睡不着了吧。”
牧夜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反驳，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闷闷地蹦出俩字“不是”。
她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艾瑞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笑了，“好了，不逗你了，去洗漱吧，牙膏已经帮你挤好了，我早晨学校还有课，不能陪你了。早饭房东做了，我特地要她留了一份，你别忘了吃。”
她呆了呆脑袋瓜儿，心里甜蜜蜜地，嘴角翘着朝他点头，“嗯。”
“就一个嗯啊？”艾瑞克笑眯眯地凑近她。
牧夜快速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亲完又哇哇大叫了起来，“我还没刷牙。”
艾瑞克笑，“没事，我不嫌弃你。记住了，以后分别都要有离别吻。”
不知怎么地，听到他说离别，牧夜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牧夜盯着乱糟糟的头发进了浴室，果然看见洗漱台上摆着副牙缸，上面架着一支挤好了牙膏的牙刷。
她的心里甜得冒油，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开始刷牙。
一番洗漱后，牧夜穿着漂亮的碎花连衣裙下了楼。
在厨房看到留下来的早餐，还是热的，她翘着唇角吃完了早餐。
她上午有两小节课，吃完了早餐，她就赶去了学校。
上课时，她收到他的短信。
他说，他去同学那儿学做菜了。
她快速地敲字：辛苦你了。
他说，不辛苦，应该的。
老师突然点她起来回答问题。
她连问题都不知道是什么，直接说了“抱歉，我不知道”。
重新坐下后，她给他发信息，把罪怪在了他身上。
他说，都是他的错，不知道她正在上课，叫她不要发短信了，他也要做菜了。
她就真的没再发了。
但听课的心思一点也不集中，一直都在走神。
下课后，她就欢快地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他把同学家的地址给她说了。
然后她打了车赶去了那地方。
他的同学是中国人，英文名Single，腿不怎么好，很会做菜。
看见她来，就自动消失了。
话很少。
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叫叶新一，很可爱。
她悄悄地问他：“Single看起来很年轻，怎么有个三岁的儿子？”
他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很少说他的私事，我也不会去问。”
厨房是开放式的。
他做，她就在旁边看着。
都是在看他。
他做菜的样子很优雅，长身玉立，偶尔身子躬成好看的弧度。
过了会儿，他把一盘菜盛了起来，拿筷子夹起一点喂到她的嘴边。
她笑了笑，微张开了嘴。他就把菜喂了进去。
可味道，太出乎她的意料。
她当即皱了皱眉。
“很难吃？”他问得有点忐忑，跟他平时自信满满的样子很不一样。
她摇了摇头，笑道：“有点难吃，不是很难吃。”
她想说假话安慰他的，可如果以后的饭菜质量都是这样……一剑杀了她吧。
他一下把菜全倒进了水槽，她想阻止都来不及。“难吃就别吃了，免得吃坏了身体。”
她看着他沮丧的样子，笑了起来，“你其实不必这样的，我会做菜的。”
他明显有点不相信，眼神很怀疑，“就你？”
她一下就怒了，忽然想到什么，就笑道：“如果我做的菜让你满意了，以后家里的饭都由我来做。当然，你不能耍赖。”
他笑，“好。”
她却有点紧张了。
她之前做过饭，次数虽不多，但也的确做过。
她会的菜真的不多，唯一被夸过的就是蛋炒面了，宝宝说比妈妈做的都好吃呢。
只是，这个不能算菜吧。
算了，不管了。
她拿了一袋方便面撕开，然后洗了锅，上了水，调好火，等着水烧开。
她推了推他，“去拿个鸡蛋过来。”
他笑了笑，“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嘛。”拿了冰箱里鸡蛋递给她。
她昂头笑道：“那是，比某人好多了。”
他的脸顿时有些红了起来。
她像看到什么稀罕物似的盯着他瞧，“艾瑞克，你脸红了诶。”
他扭过头，“是被蒸汽烫得。水开了，你看着点锅。”
她笑眯眯地哦了一声，初次觉得调戏人的感觉还不赖。
怪不得他那么喜欢调戏她呢。嗯哼。
她把方便面放进沸水里，等它慢慢地变软。
他看了，一笑，“你这不是泡面么？”
她故作镇定，“还没弄完呢。”
几分钟后，面就变软了，她调了小火，把面捞了起来，然后把锅里的水倒了，最后洗了遍锅，在锅底撒了油，调了火，等油烧开了，拿了鸡蛋，轻轻地在锅沿一磕，然后快速地把把鸡蛋倒进油里，过了会儿，又给鸡蛋翻了翻，最后把整个的鸡蛋弄成小块儿，把盘子的面倒了进去，撒了少许的盐，翻炒了几下，就把面都盛进了盘子里，最后关了火。
她把盘子递给他，笑道：“尝尝吧。”
“瞅着还挺像回事的嘛，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他拿了叉子挑起一小撮面，吸进了嘴里。
然后，半天没说话。
牧夜有些紧张，“不好吃？”
她拿了叉子自己去尝，“是正常的啊。”
“这就不正常，好吗！为什么你会做我却不会做？我这么聪明，怎么做的菜这么惨不忍睹？”艾瑞克很悲愤。
她笑了笑，“这有什么？做菜而已，你又不去当厨师，做那么好干嘛？将来你结婚了，可以让你妻子给你做啊。”
他朝她暧昧地笑，“宝贝儿，你在向我暗示什么吗？”
她立即故作严肃地说道：“没有，我只是很客观地……”
嘴唇一下被堵住。
许久，两人微微分开，彼此都有些呼吸不畅。
牧夜的脸更是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她害羞地低声说道：“这是在别人家里呢。”
艾瑞克舔了舔嘴唇，笑，“宝贝儿的意思是在我们家里就可以随便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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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我的意思是在外面要注意点。”
艾瑞克：“哦，宝贝儿的意思是在家里就不需要注意了是吧。”
牧夜：“……”
好吧，多说多错，她闭嘴吧。
他笑了，咳了咳，“宝贝儿，跟你说，你刚刚说我妻子？”
这个话题很危险。
她笑笑，“呃，面快冷了。”
他笑，“没事，你再热热就好了。我们还是再聊妻子这个话题吧。”
她：“……”
他笑着揽着她的腰，在她脖子上轻轻咬了口，“其实做我的妻子呢，她什么都不需要做，而且，我还会在床上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她脸颊通红地低下了头，觉得身子有些微微颤抖，低声骂道：“流氓。”
他笑了一声，“宝贝儿，你害羞什么呢？我又没对你做那档子事，哎，你是不是想到那回事上面去了，还是，你很渴望……”
她狠狠地踩了下他的脚，“再说，我不理你了。”
他笑哄着她，“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们在这儿也耽误不少时间了，待会儿Single该骂我了，我们还是回家去吧。”
她也不想在外面被他这样调戏，恨不得马上离开，就点了下头。
回到住处，他去浴室洗澡，洗了会儿，在里面喊：“宝贝儿，我忘记拿衣服了，帮我把睡衣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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