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陌生住所
没有人注意到牧夜的动作，牧言依旧笑嘻嘻地开玩笑，“要是小白真回来了，听到你叫她大姐，她非得赏你个爆栗不可。而且啊，依我看，哪是国外的风景太好她不想回来啊，分明就是她自个儿懒得动，就她整天懒洋洋那副样子，说个话也非得把人气个半死地，我看她还是呆在国外祸害那些洋鬼子的好。”
牧君宝眉眼弯弯，唇角一笑，“你还不是叫她小白，她要知道了非得揍死你不可。”
牧言嘴角翘起，目光转向牧夜，“说到挨揍啊，这种事还是小夜的经验比较丰富。小夜，你说是不是啊？”
牧夜一惊，回过神来，急忙挤出个笑脸，“是啊，她从小到大可没少欺负我，每次都用武力威胁我来着。”话说完，牧夜眼睫低垂，明眸黯淡。突然，手机铃声一响，牧夜愣了愣，翻开一看，“韩秋石”三个字跃入眼帘，牧夜的表情嗖地一冷，默视了片刻，突然挂断了。
“姐姐，谁的电话啊？怎么不接？”
“无聊的人，没必要接。”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牧夜扫了眼，直接关机了。
牧言看了牧夜一眼，觉着她脸色似乎有点沉寂，便及时转了别的话题，“哎呀呀，管它什么电话啊，既然是无聊的人，就不要管了，我们来吃我们的饭，哎，小夜啊，我酒喝完了，上次我拿的，这次你去拿。”
牧夜淡淡一笑，起了身。
半夜，牧夜突然被噩梦惊醒，身上起了细密的汗意，没有觉得热，反而冰冷刺骨，她睁开眼睛，看到窗边扬起的窗帘，才发现忘了关窗，房间里有些黑，只有稀薄的光亮，她掀了被子起身，慢慢踱步到窗边，冷风吹得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肌肤上也起了大大小小的鸡皮疙瘩，她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胳膊，胳膊太冰凉，手指清淡的温度，落在上面顿时像触到了一块寒冰，纤细的手指捻着那股冰凉，就像捻着细小的水滴。一阵冷风翻卷进来，无数发丝在风中扬起，湿热的汗粒和着几缕头发贴在额角，变成冰冷的冰凌。纷纷扬扬的水汽夹杂着冷风席卷而来，牧夜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忽然笑了，要变天了。
第二天，何家。
“伯母，不好意思啊，这几天有急事离开了一阵，手机也突然坏了，今天才看到您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牧夜温声浅笑道，言辞真切，表情诚恳。晾了这么几天也够了，省得到时候闹大直接闹到牧家去。虽说不管林佩佩跟她说什么，她都会解除婚约的，但她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何茂冬和张妍馨，何家肯定会反对何茂冬要取消婚约的事，依何茂冬的性格，何家越反对，他肯定越来劲，那这么几天，何家肯定不会安宁。这算是他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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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林佩佩不在意地笑道，想到即将要说的事，心里顿时愁肠百结，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她是真心喜欢牧夜的。“小夜啊，茂冬不懂事，在江家婚礼做了不合礼数的事，你别介意啊。”
牧夜秀眉一挑，只有这样？看林佩佩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伯母是不是还有话说？”
林佩佩勉强笑了笑，“那个，小夜啊，你觉得茂冬，你跟茂冬相处的怎么样？”
牧夜心底冷笑，看来何家已经决定退婚了，面上却仍挂着得体的笑容，“伯母，我突然想起来，前几天茂冬打电话来跟我说他要取消两家的婚事。”牧夜故意停顿着，想看林佩佩的反应，哪知林佩佩只是抱歉地低下了头，并不多说什么，牧夜牵起一丝几不可闻的讽刺笑来，继续说道：“茂冬虽好玩，但也不是完全不知事，那天带张小姐去参加江家的婚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没过多久就给我打了电话说要取消婚事，我想他一定是认真思考过的，既然这样，我自然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了，也不会多加勉强茂冬。再说张小姐。”牧夜笑了笑，“以前跟我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因为她……算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说也罢。”
林佩佩本来就对张妍馨很不满意，普通家世，人长得倒还行，看着虽柔柔弱弱的，但骨子里却不安分，但因为她的儿子喜欢，而她也怀了孕，她才勉强同意他们的婚事的，这会儿见牧夜一副有话要说却又不说的样子，顿时好奇心四起，急忙问道：“她怎么了？小夜，你跟我说说，别让茂冬交了坏女人。”
闻言，牧夜心里到底有些悲凉，前不久还拉着她的手宛如亲母女似的和她言笑晏晏，今日却可以随意地抛弃，带点虚假的良心自责，而当面对她儿子的事情时却又这样的紧张慎重。牧夜笑了笑，忽然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她自己不曾虔诚过，又何必责怪别人随意的丢弃。何况，母亲护着儿子护着家庭本是应该。所以，她现在也在做该做之事。“伯母。”牧夜顿了顿，显得有些迟疑不决的样子，“我其实是认识张小姐的，我以前曾把她当最好的朋友，只是后来因为一点小事决裂了，她曾告诉我凡是我的东西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抢走，我当时并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甚至她后来和我还在交往的男朋友暗地里在一起了，我才有点相信了她的话，现在，不知她从哪里听说茂冬是我男朋友……”适时地止住口。其实牧夜之前并没打算这样说，因为还没有什么把握，但现在见了林佩佩，知道她竟然能同意何茂冬和张妍馨的婚事，那就说明这其中必然有成婚的理由，既然他们一定会成事，那她不如先在林佩佩面前把张妍馨的形象弄坏掉，让她们之间心生罅隙。其实她也没捏造什么，说的差不多都是事实罢了，适当的夸大只是让事情更能让人相信而已。只是，她自己也挺奇怪，为什么张妍馨挑谁不行，非要勾/搭她的男人？难道她真的恨她入骨？她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如果不是这次聚会见到她，她压根儿不会主动想起这号人物。
林佩佩一听这话，心底顿时更对这张妍馨生了几分厌恶之感。
牧夜看了看她的神色，笑了笑，道：“不过，伯母，您也别担心，也许是我误会了，张小姐没准儿对茂冬是有真情的。”故意看了看表，歉意地一笑，“抱歉啊，伯母，我还有点事要忙，公司刚成立不久，很多事要忙。”
林佩佩顿时反应过来，适当地留人，笑道：“这就走了，留下来吃了饭罢。”
牧夜摇头，笑了笑，“不用了，您忙。”后面的事就是两家的家长之间的事了，她不需要插什么手了。手指触摸到手机坚硬的外壳，牧夜想到昨天那个电话，掏出了手机，就在她准备回拨过去时，忽然顿住了动作，缓缓摩挲着光滑的屏幕，视线飘远，似有所思，最后收了回去。
“过几天就是奶奶的八十大寿，你还不准备回去吗？”牧言笑了笑，问道。
“怎么会？”牧夜轻轻挑眉，嘴角扯出丝几不可闻的讽意来，“我如果不回去，还不得被别人挤兑死。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长辈，不是吗？”
牧言淡淡地笑了笑，摸了摸牧夜的头发，眼里溢出怜惜的光芒，心底轻轻一叹，却没有说什么。
牧家老太太的八十大寿，来了很多人，其中商界人士居多，还有与牧家交好的一些政界人物。牧夜端着酒杯静静地看着场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名流人士，眼底情绪一片莫名。突然，她觉察到似有视线落在她身上，本能地，她寻着那感觉望了回去，却看见韩秋石隔着三三两两的人正看向她这里，她一怔，心底划过一丝复杂而短暂的挣扎情绪，然后不动声色地转过了眼，喝掉了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最后步入了牧家的后花园里。
花园繁花似锦，争奇斗艳，牧夜只淡淡扫了眼，视线便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这个家她住过几年，却仿似只是一场梦境，那些欢乐，伤心的往事似乎都随着时光渐渐淡淡去。房子里那些熟悉的布景，她卧室里陌生得不复旧日模样的摆设，都似在生生提醒她那些日益消淡的过往和那些越来越陌生的感觉。
“姐，在这儿干嘛呢？怎么不进去招呼客人？”
陌生男孩的声音渐入耳帘，牧夜收回遐思，看着眼前笑意盈然的男孩，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牧重，牧子渊和张岚的儿子，取名为重，就知道老太太多重视这个来之不易的孙子了，也是了，牧言明面上是牧家的儿子，但毕竟只是养子而已，对牧家老太太而言，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终究是外人而已。牧夜淡淡侧过头，“你出去吧，不用管我。”
牧重嘴角掀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但很快被他压了下来，他看着牧夜，笑道：“那姐我先出去了，你一会儿再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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