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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矫情


但他并不喜欢追究不明白的事,无动于衷地走了过去。

        初秋的燕南依旧热,白亮亮的日头当头泼下,蝉叫得声嘶力竭,矮坡后有人不断地擦着额头的汗,心想既然是送别,那么长亭前,柳树下,溪流边,又敞亮又凉快,景致又美,说不定给骚人墨客看见还能写几首流传千古的送别诗,该多好?何必要闷在不透风的土坡后呢?知道的人晓得是送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埋伏剪径呢。

        又看一眼身边人,却见那人侧脸霜白,这样火一般的天气里,他看起来依旧冰雪霜洁,额上没有一滴汗,连雪白的衣领都纤尘不染。

        副将心中伸了个大拇指:只要不和皇太女混在一起,咱们的雪帅就永远冰清玉洁,高山白雪。

        什么骑猴啊,秃头啊,泥地里打滚啊,虫子堆中狂奔啊,都不存在。

        现在皇太女终于走了,  将黔州燕南的军务交给了雪帅,只要雪帅长好他那一头秀发,  就还是这两州最靓的仔。

        副将偷偷瞄了一眼萧雪崖头上的帽子,  力争神情端正。。

        两刻钟前,  他说:“大帅,马车快到了。”

        一刻钟前,  他说:“大帅,马车没停,要出去赶紧的。”

        半刻钟前,  他说:“大帅,马车快要过去了。”

        一直没人回答。

        现在,热汗滚滚的他忍不住道:“大帅,  马车影子都快看不见了,您现在要追还来得及。”

        萧雪崖这才从矮坡后走了出来。深深地看了道路尽头一眼,转身,  上马。

        副将崩溃。

        前一夜从长庭湖夷州码头下船,  快马星夜兼程两日,  今日清晨赶到这昆州城外,没有进城就守在这驿道上,  从露水未晞守到艳阳高照,就为了看那车队,  从走到面前到走过面前?

        既然要送,  作为总管两州的军务都督,  完全可以提前过来,和今日的燕南百官一样,在道边送行,  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太女说上几句。

        他倒好,  文书传来时,说军务繁忙,  拒绝了。

        然后偷偷跑来,  躲在山坡后窥探。

        副将觉得他是老了,  不懂这些年轻男女的想法,更不懂大帅的想法。

        他一开始觉得大帅讨厌皇太女。

        后来觉得似乎也并不完全是这样。

        有时候他甚至错觉大帅对皇太女与众不同。

        但硬要说是男女之思……大帅没这么傻吧?

        副将站在原地满脑子纠结,  眼看萧雪崖已经走远,  只好追上去。

        艳阳高照,那个雪白的头也不回的背影,  像要融入茫茫的日光中去。

        马车上,  慕容翊忽然撩开帘子回头看了一眼,似乎一哂,  不急不忙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东西。

        铁慈认出是瑰奇斋出产的烟花,特制很贵的那种,和上次立了大功的母鸡下蛋一個价位。

        有点好奇,不过懒得问他。

        就看见慕容翊撩起帘子,将烟花对着后头,砰地放了。

        铁慈忍不住去看,却见烟花上天,幻化成一个和尚,应该是和尚吧,反正是简单五官,一个大光头,就是没有戒疤。

        本该戒疤的位置写着四个字“四大皆空”。

        铁慈莫名其妙,摇摇头,缩回去继续看书。

        在道路的尽头,和她的车队背道而行的方向,策马奔驰的萧雪崖忽然回首。

        就看见了远方天幕上,那个大光头和无声的警告:四大皆空。

        副将莫名其妙地停了马,没看懂那个烟花的意思,只忽然觉得身边一言不发的大帅,似乎更加冰冷了。

        像一朵被寒风吹过,花瓣都要冻成冰晶的冷梅花。

        ……

        车队在昆州城外百里打尖休息,不多时,再次启程,却有一辆普通马车留了下来,拐到了另外一条道上。

        赶车的是丹霜和赤雪。

        铁慈左思右想,觉得该带着她的妖妃,去好好体验一下人间温暖。

        只是这个命题对她也是难题,  说到底她自行走世间,  遇见的也多半是阴谋寒苦,  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地方是“温暖祥和美好”的。

        想了大半天,最后决定,  去跃鲤书院吧。

        一来是看看书院重建后怎样了,二来也是容溥给她来信,说前不久盛都策鹿书院连同中州鸣泉书院先后来信,建议联合举办三院文武大比,他同意了。

        那两家说为了表示对皇太女的尊敬,大比第一年选择在跃鲤书院,他也同意了。

        那两家还说要请朝中大员作为见证,如果能请到皇太女观礼就更加好了,这个他不好同意,来问问铁慈同不同意。

        铁慈原本是不想去的,回盛都去海右可不顺路,她心里明白,鸣泉书院,策鹿书院,跃鲤书院本就是大乾最出名的几座书院,只是原先跃鲤比不过盛都天子脚下的风流富贵,也比不过鸣泉位于最富饶江南的繁华和人杰地灵,一直隐隐被那两家踩在脚下,如今却因为铁慈那一段跃鲤书院就学经历,以及今年春闱时跃鲤书院学生引发的大案,和新任院长容溥的大刀阔斧的改革,跃鲤书院名声大噪,求学者源源不绝,一跃成为三大学院之首,所以,鸣泉书院和策鹿书院不舒服了。

        不舒服就要找回场子,这也是争夺优秀生源的必须手段。铁慈原本觉得,只要是公平竞争,比一比,给跃鲤书院一点压力也好。跃鲤书院这两年的崛起,毋庸置疑是沾了自己的光,那么因此被同行挤兑,也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自己作为未来的天下之主,已经不适宜再有任何倾向了。

        所以她拒绝了容溥。

        当然,这里面有没有一点怕妖妃吃醋闹事的原因,她是不会明说的。

        如今改了主意,便去选选人才也好。

        谷陏</span>  改道她也没有明说,而那矫情的妖妃,看见马车脱离大队伍,也好像没发现一样,依旧那懒洋洋的样子,看人都不用正面,用眼角。

        晚上投宿客栈时,铁慈听见丹霜咕哝:“矫情!”

        骑马赶上来的慕四点头:“就是!”

        铁慈深感赞同。

        并为自己感到忧愁。

        慕四个傲娇都给丹霜调教成了舔狗,为何自己的狐狸精还这么作?

        ……

        一路往海右去,渐渐路上看到很多士子,或骑马,或骑驴,或步行。

        赤雪去探听才知道,说是三院大比在即,是为近几年的文坛盛事,跃鲤书院敞开大门,欢迎各方文人墨客,临近几州的士子都自备干粮,赶去共襄盛举。

        也有不少江湖侠女,临风策马,意气风发,看方向,也是往书院去的。

        现如今因为皇太女地位愈高,连带会武的女子现在也颇受尊重和追捧。

        铁慈在车内听见那些士子兴奋地议论纷纷。

        “策鹿的方怀安听说要来!”

        “鸣泉那对双胞神童也要来,听说两人联句,转眼可成百联!无需推敲,平仄自成!”

        “皆不如跃鲤容溥祁佑之风流也!”

        “容溥那是院长!”

        “院长怎么啦!没见这些女侠,十个有九个是冲院长去的,而我,就是冲这些女侠去的!”

        话音未落,一骑席卷而过,将那最后说话的士子卷了个跟斗,马上骑士扔下一声清脆的冷嗤,和隐隐的暗香。

        士子们原本要笑,此刻却都噤若寒蝉,读书人口没遮拦算不上什么大过,这些人也难保内心里没有点红粉艳遇的想头,但显然这些女侠,看不上他们这所谓风流。

        那一骑过后,又是群骑,奔驰若风,马蹄后腾起大片灰尘,扑簌簌洒得这些人灰头土脸,有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当谁和你们似的,一个个自命风流,脑子里只有风花雪月,我们啊,冲着皇太女去的!”

        有士子不忿,鼓起勇气大吼:“不是说皇太女直接回京,不回书院吗!”

        “说不定呢!再说我们又不是要见皇太女本人,书院难得对所有人开放,我们想逛逛情人林,游一游留香湖,睡一睡林子里的吊床,再烤几只鹅和鱼不行吗!”

        士子们:“……”

        有志气!

        车帘一掀,慕容翊道:“咱们得快一点,慕四你来赶车!”

        丹霜不服气:“什么意思?我赶得慢吗?你问问慕四他比我快不?”

        慕四:“当然不!”

        慕容翊:“……”

        铁慈骇笑:“怎么忽然急起来了?莫非你藏在书院里的私房钱或者情书怕人多被挖出来?”

        慕容翊冷笑一声,道:“我怕什么,书院现在还能藏得住私房钱或者情书吗?那朵白莲花恨不得连舞雩池的天鹅屁股毛都扒开来给人瞧,以此招徕顾客,讨掌柜欢心呢。”

        铁掌柜:“……”

        不得不说,慕容翊尖酸刻薄起来,也很像个妖妃。

        “当年我们睡过的吊床,可不能被人给翻出来睡了。”慕容翊絮絮叨叨地道,“赶紧走着。”

        铁慈叹口气,很想对他说那吊床是她的,当初被他扔到水里,又捞出来,被火烤过,又塞回石缝,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样儿了,谁要睡那老破玩意儿?

        也就他宝贝着。

        但她心里软着,果然让丹霜赶快了些,将晚的时候因为越过了一座小城,没什么好的住宿地,好容易寻到一间不大的客栈,当即要了仅有的三间上房。

        她和慕容翊一人一间,丹霜赤雪一间,慕容翊的护卫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寻住处。

        慕容翊一路上没少缠着和她同房,都被铁慈严词拒绝,她对于自己的自制力信心不足,一旦擦枪走火,她怕搞出人命。

        别人搞出人命不过是立马洞房,她搞出人命弄不好天翻地覆。

        铁慈记得当初出京历练时,师傅给过她某个能防止搞出人命的宝贝,因为觉得用不着,所以她留在了瑞祥殿,也不知道小虫子还收着没有。

        所以说某人肖想的全垒打,最快也得回京之后才有实现的可能了。

        吃完晚饭栓好门,不理会隔壁的敲墙,铁慈就打算休息,却忽然听见楼下喧哗,似乎来了很多人,她眉头一挑。

        没多久,门被敲响。

        客栈掌柜站在门外,搓着手,微带为难地和她道:“不该打搅客人的,只是这楼下来了盛都的贵人们,想要包下整个客栈,为此愿意给所有的住店客人双倍银两补偿。客人放心,前头二十里,也有一家客栈……”

        他说话间,已有一些住店客人收拾了包袱出门,显然都觉得,多走二十里路,拿双倍补偿,是件划算的事。

        铁慈探头对楼下看,果然是一群年轻男女,穿着淡黄色的长衫长裙,衣衫上绣着圆转如意的流水标志,由几个中年士子带着,坐满了堂下的方桌,正在谈笑风生。

        她数了数人数,道:“倒也不必包下整个客栈吧,目前腾出来的房间应该够住了。”

        掌柜为难地道:“别的倒罢了,他们有人身体不适,指明上房是一定要的……”

        说话间,底下已经有人听见动静抬起头来,也没看清和掌柜说话的是什么人,不耐烦地道:“楼上的朋友,行个方便,若是银钱上不满意,给你再加一倍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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