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沙子吹进了眼睛里
洛城，南疆之地一座比较繁华的大城市，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才子佳人辈出。
此地距离楚国皇都三千里，距离北漠征战沙场三千八百里，张扶君自从得知自己胞弟被刺杀重伤之后，立即请假回家，三天时间从楚国漠北一路南下，跨度大半个楚国，在跑死了七匹马后，终于在中午时分，入了城门！
战甲已经被灰尘遮去了寒铁的光泽，坐下的黄鬃马也口角泛起了白沫，纵然他已经是小先天的高手，如此长时间奔波也是疲倦了，棱角分明、古铜色的脸上满是风尘倦态。
这就是张扶君，年仅二十有五，却已经官至怀化大将军，比其父镇南王张清风少年时，不遑多让！
“啊？那是……镇南王大世子张扶君？！”
“天啊，真的是他！早就听说他要回来看望胞弟，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三千八百里！三天时间！”
“这就是镇南王的大世子？听闻胞弟重伤，从千里外连夜奔回？果然是兄弟情深情比金坚啊！谁要有这样的哥哥，这辈子都值了！”
“镇南王张家真是厉害，张清风是楚国第一位异姓王，张扶君又是楚国第一年轻怀化将军，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可惜了，这样的佳话却被一个只会养花弄草的废物儿子打破了。”
“嘘！别乱说，要是被大世子听到，你少不得一顿打，那位将军可是极为爱护他的胞弟的！”
“其实吧，我倒是羡慕那位二世子，有一个厉害的老子，又有一个保护他的大哥，每天养花弄草，吟诗作赋的生活多好，多悠闲！”
“可惜……你不是那个命！赶紧把你的菜卖完回去吧，城防军去镇南王府欢迎世子归来，晚点就要来巡视了，小心赚的那点钱都搭进去！”
就在城民注视的目光下，张清风一骑绝尘，朝着镇南王府疾驰而去，一路之上，所有人都默契让开了一条道路。
镇南王府门外，地方官员早已等候多时，不仅是处理政事的文官，还是负责安全的武将，早已穿戴整齐，按照官职大小排成了两队，分别站在大门左右，翘首以盼。
安静，唯有秋蝉嘶鸣。
不知何时，一阵马蹄声忽然传了过来，然后听到街角的一人喊道：“大世子回来了！”
这些官员武将立即心中一松，面色惊喜起来，终于快结束了，等了这么久，腿都快断了。
从一早张欣为小艾请蔡神医的时候，他们就等候在这里了，要不是有了花花公子为婢女不惜惊动王府的事，他们早就无聊死了，这事也就成了他们等候时热议的话题。
虽然有王府管家看着，但还有不少人在暗中偷笑。
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是佳话，是韵事。但为婢女惊动王府，那就是笑话了！在场的官员，谁家每年不死一两个家仆？
那都不是事儿！
一骑在前，张扶君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然后才是王府另一位供奉的骑马的身影，不过在张扶君璀璨的光环下，他一向都是被人忽视的。
当张扶君在众人的道贺声中，被簇拥着走进王府，那道身影无声无息的隐入了王府高墙的黑影之中，从另一个方向飞身进入。
不多时，这道身影轻车熟路的出现在康苑之前，然后一道气息发出，守候的庭院中的莫先生立即察觉，神色一动已经飘身而来，然后和来人一起消失在了一座假山后面。
“老梁，回来啦！”
“嗯！老莫，大公子已经回府，马上就要过来看望他，现在他情况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慢慢康复了，现在已经没事了，能吃能喝还能训斥老夫！真不知道你们当初怎么……”
“闭嘴！谁知道他能在掌心雷下还不死，简直就是蟑螂的命，不过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王爷，大公子说了，这件事就此作罢！你好生照顾他就行！”
“这……好吧。不过……”
“不过什么？”
“他好像被雷劈坏了脑袋，对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而且变得更加白痴，对那些花草更加痴迷，昨晚我还听到他对着一盆花自言自语，感觉就像疯了。”
“这样？好！这下大公子就更加放心了！”
“呃……老梁，商量个事，下次也该轮到我陪大世子出去了吧，整天憋在王府中，我这身老骨头都快生锈了！”
“嘿嘿……闲不住了？不过，你也不用着急，马上就有你忙的了！”
“咦？难道北漠的事情已经有了……”
“嘘！你知道差不多就行了，一切就等王爷那边……好了，我先回去和大世子打声招呼，一会见面正常对答就行了！他虽然不争气，但也不是个傻子，最好不要露出马脚！”
“放心，放心！”
……
“阿嚏！”正在小艾房间喝茶张欣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口中的茶水对着身旁的九薰就喷了过去。
滴滴答答——
茶水从九薰精致的脸蛋上一滴滴落了下来，脸庞的乌发也被打湿了不少。
张欣愣住了。
九薰也愣住了。
然后张欣就看到两团紫色的火焰从九薰的美眸中升腾起来，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后，慢慢握成了一个粉拳，噼里啪啦一通乱响。
“九，九薰，听，听我解释啊……我绝不是故意的！这……”
九薰站了起来，左右扭了一下脑袋，从雪白的脖子中又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冲着张欣冷冷一笑，开始抡着拳头转动手臂。
大风车，呼呼的转！
“九，九妹，不，薰姐，我，我错了……”张欣脸色一阵苍白，战战兢兢的道歉。
“啊？”这个时候，对面熟睡的小艾突然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披着的被单从身上滑落，一边呢喃着，一边用手揉着眼睛。
“薰……薰姐，有人，有人啊……”张欣激动的站了起来，然后在小艾睡眼惺忪的眸光中，倒飞了出去，轰的一下跌落在小艾的床上。
“呀？发生了什么？公子怎么飞了？”
突然间，一声惨痛的惊呼声让小艾一下子清醒过来，大吃一惊站了起来，朝床边跑去：“公子！你，你怎么了？”
张欣捂着左边的眼睛，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眼泪都流出来了，可是在小艾看来，根本就一点伤都没有，自己公子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哭了……
“啊？不，不要哭啊公子……小艾……小艾不会哄人的啊……”
“那个……我没哭！只是……”张欣倒吸了一口冷气，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沙子吹进了眼睛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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