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坦诚

下了论剑峰，陆昔年心事重重，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回到客栈，方煜炒了两个小菜，见她站在门口往外眺望，招呼道：“饿一天了，快来吃饭。”

        陆昔年没什么胃口，按照她和方煜的约定，她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没必要再浪费一顿饭的时间。

        方煜端着碗筷说：“好歹是我亲自下厨，赏个脸吧。”

        他言辞实在恳切，陆昔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房间。

        两碟小菜，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食材，但刀功精细，菜品上佳，色香俱全。

        陆昔年尝了一口，看向方煜的目光有些惊艳，修炼之人鲜少有练习厨艺的，这人倒是个例外。

        方煜笑着给她盛了一勺汤，问：“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还没想好。”陆昔年撕着藕合，心不在焉道。

        寄灵之体无法修炼，只能从外界吸收灵力来增加修为。可修真界里但凡有名的灵气浓盛之地，早就被大大小小的仙门占光了，一时之间，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合适的修炼之地。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离开仙留镇后再去寻找机缘了。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陆昔年不会调酱牒，方煜便拿了牒子替她调。

        “吃辣吗？”

        “不吃。”

        “醋呢？”

        “也不要。”

        “你的口味倒是很清淡。”方煜一边调试着配料，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话：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同名同姓，长相也一模一样的姐妹？”

        陆昔年夹菜的筷子一停。

        “云舟上我见到你时，起初以为你是妖，可你的身上并没有妖气，我好奇你的身份，更好奇你去留云山的目的，可惜那时你不愿意与我多谈。”

        后来他们逐渐熟悉了，陆昔年却依然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每逢提起留云山时，她的反应也总是冷淡而回避。

        “你要找回的肉身，就是留云山灵源道君的徒弟，对吗？”

        筷子一搁，陆昔年满怀戒备地盯着他。

        她不知道方煜是怎么认出了她的身份，但显而易见，今天的晚饭是顿鸿门宴。

        “然后呢，你要上山去告发我？这可是大功一件。”

        方煜眉头微皱，放下银匙道：“在确认一个人究竟是好意还是歹意之前，你能不能先不要忙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相信你，”他说，“也愿意帮助你，并且不用你回报什么。”

        陆昔年微扬下巴，杏眼流露出狐疑的光。

        “我不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不过我猜，□□不离和夺舍有关吧。”

        她的杯子空着，方煜给她满斟了一杯热茶，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你想夺回身体，却又无法以一人之力与留云山抗衡，所以才会有那种眼神……愤怒，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我和你一样，有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和一个必须要打败，但却远远强大于我的仇敌。”

        说完，他自己也长长出了口气，心里痛快了不少。

        “我游走世间，不过是为了能找到打败他的机会，可哪怕我竭尽全力，却始终无法撼动他分毫。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们的体会是一样的。”

        “现在你需要我，将来我也需要你。”

        方煜语气很轻，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郑重，“昔年姑娘，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陆昔年看着杯子没有说话，那杯热茶在她手里，却一点热气也没冒。

        方煜轻轻拿走她手中那已经结了霜的茶杯，换上自己那杯热的，说：“我都向你走了九十九步了，你只要抬抬脚，朝我迈半步就行。”

        陆昔年默了一默，啜了口热茶，问：“你要我帮你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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