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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众人沉默不语。

        天地之间,  只剩下了虞思归哼着夜曲的声音。字字泣血,令人悲从中来。

        楼厌垂在袖中的手,掌间捻着朵风干了的海棠花。海棠花是前两日在屋里发现的,  联想到祝笑笑临死前最后的眼神,  楼厌指尖用力,海棠花碎成了粉末。

        祝笑笑在用这朵花告诉他,  她早已发现了他的身份。

        楼厌垂眸,  唇畔漾开意味不明的笑意。那夜楚绣绣大闹奉剑山庄,  他们兵分几路追捕,他趁机离开,还是引起了祝笑笑的注意。

        这样敏锐的心思,若不是棋子,  收归己用倒是极好。

        真是可惜了。

        “这么多人,  好热闹,好热闹。”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落针可闻的寂静。众人举目望去,只见树冠上一名素衣女子盘腿而坐,开心地拍着巴掌。

        女子梳着简单的发髻,不施粉黛,  笑得两眼弯弯,神态中透出不符合年纪的娇憨。

        “楚绣绣!”有人认出女子的身份,“离火宫的女魔头!”

        所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唯独虞思归抱着祝笑笑,  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温柔地哼着歌,恍若怀里的姑娘真的只是被哄睡着了。

        祝长生在苏回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  大量失血使得他的脸色看起来白得像是罩上了一层寒霜,他咳出口血沫,沉声问:“楚绣绣,你来这里做什么?”

        “好多人啊。”楚绣绣歪着脑袋,仿佛听不懂祝长生的话,自顾自地笑着,“来玩杀人游戏吧!点兵点将,点到谁,我就杀谁。”

        说着,楚绣绣抬起右手,指向了众人。在场之人,无不色变。楚绣绣一个个点着,随着她手指点到的方向,人影推搡着,如潮水般向后退去,生怕成为这个疯子的目标。

        “不许躲。”楚绣绣站起来,孩子气地跺了跺脚,“重新来。”

        她再次点起来,指到初夏时,初夏倒吸一口凉气。身侧的楼厌投去凌厉的目光,楚绣绣只好不甘不愿地移开手指,指向阮星恬:“就你好了!”

        林愿大吃一惊。

        楚绣绣话音刚落,张开双臂,如一只白色的大鸟急速掠向阮星恬。尽管林愿所有的护卫在同一时间都跳了出来,挡在阮星恬身前,楚绣绣如入无人之境,身形变幻,残影重重,众人不知是怎么回事,就见她已到了阮星恬身前。

        阮星恬连退数步,被林愿捉住手腕,拥入怀中,千钧一发之际,避无可避,林愿抱着阮星恬,用自己的后背迎向楚绣绣,打算硬生生替她挨这一掌。

        阮星恬失声唤道:“林大哥!”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到来,耳畔响起女子的痛呼声,林愿与阮星恬朝着声源处望去,只见谷青容的身体腾空而起,摔向遍布枯荷的清池。

        林愿松开阮星恬,纵身追了出去,半空中接住谷青容,足尖点着池水,落回池畔。

        “咦?”楚绣绣看向自己的手掌,“打错了。”

        楚绣绣犹豫着要不要再补一掌,林愿的侍卫反应过来,举起刀剑,攻向楚绣绣。

        楚绣绣看向楼厌,楼厌不着痕迹地点了下脑袋。

        楚绣绣立即不高兴地说:“不好玩,不玩了,下次再来找你们玩。”说着,空中白影一晃,只留下衣袂划过的痕迹,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速度之快,令人大为震惊。

        “青容!”阮星恬奔向林愿和谷青容。

        林愿大为震撼:“青容,为何你要替我挡这一掌?”

        谷青容面色青白交加,气若游丝,眼里早已没了旁人,双目攒泪,痴痴地盯着林愿:“只要、咳咳……只要林大哥没事,我、我就死而无憾。”

        阮星恬瞬间明白了什么,双肩不由僵了一下,口中发苦,勉强笑道:“青容,有我在,没事的,表姐一定会医好你。”

        好好的中秋宴,以一死一疯落幕。虞思归疯了,抱着凝香的尸首不肯撒手,祝长生打昏她,锁在芙蓉居里,而凝香的骨灰被送回她的老家,和父母的尸骨葬在一起。

        十八年后,本是父慈母爱的一家三口,终于得以在九泉之下团圆。

        负责护送凝香骨灰的是宋绍新。中秋那日,他回家陪父母过节,未曾料到这一别竟是永别。临行前他向众人辞别,眼中含着泪光:“我日日追逐着她,却从未发现她早已了无生趣。”

        祝文暄道:“你不必自责,便是我们……亦无人察觉出阿姊的死志。”

        滴水石穿,并非一朝一夕。心底种下的仇恨,从生根发芽,到长成参天大树,足足用了十八年的光阴。

        祝文暄劝道:“是阿姊和你无缘,人死不能复生,宋公子,节哀。”

        宋绍新摇头:“在我心里,凝香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处理好家事,祝长生剑伤还未痊愈,就主动召开了武林大会,辞去武林盟主一职。

        他见死不救、算计发妻这两件事已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夫妻反目的故事也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知衍生出多少个离奇的八卦。德行有亏,就算其他人不说,总会有闲话,再留在这个位置上,只会将奉剑山庄推上风口浪尖。

        时间过了半个月,众人吃够了瓜,这场风波渐渐平息,再过不久,就会被封存在漫漫无际的光阴里。

        天气渐凉,奉剑山庄坐落山中,夜间更冷,萧毓婉平时没事,给初夏做了几件衣裳。初夏穿着新裁的衣裙,趴在桌前,梳理着发生过的剧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看了本假书吧!

        原书里凝香确实死过三任丈夫,做了一辈子的笑笑替身,但并未与虞思归反目成仇,更别说复制笑笑的死状,逼疯虞思归。

        还有芙玉芙嫣这对双生姐妹,压根就没出现在原文里的角色,到底哪里冒出来的。祝长生的白月光林小芙反抗封建婚姻,追求自由,间接杀了大小两个笑笑,实在令人唏嘘。

        初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天呐,到底还有多少隐藏剧情。”

        关键他们口中的芙嫣,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个芙嫣到底是何方神圣?

        难道她才是幕后大boss?

        与此同时,身着粉衣的年轻妇人出现在离火宫内。

        “嫣夫人,请。”侍从伸手一引。

        芙嫣微微颔首,在侍从的接引下,踏入大殿。绯红轻纱垂下,如红雾涌动,珍珠帘被风拂得叮当作响,红雾深处,隐约有铃声响起。

        芙嫣的目光透过重重轻纱,落在一道红色的人影身上。依据身形判断,那是名年轻的男子,男子面覆黄金面具,坐在石阶上,一身华丽的红衣迤逦拖地,手中缠着银线。

        随着青年十指的勾动,掌下被丝线牵引的木偶,活动着骨节,衣袂翻飞,一时礼貌作揖,一时手舞足蹈。

        “少宫主。”芙嫣那张与芙玉一模一样的面庞上,不易察觉地生出几许恐惧,手掌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楼厌动作一顿,衣角缀着金铃的两只木偶都停下舞蹈,铃声戛然而止。

        “您说过,只要我的姐姐芙玉按照您的吩咐去做,您就会医好我的病。”芙嫣吞着口水,鼓起勇气开口。

        芙嫣和芙玉生来苦命,母亲婚后七年才有身孕,被父亲怀疑是别人的野种,出生时母亲难产而亡,六岁时,两姐妹被好赌的父亲卖进青楼里,十岁时就已登台献艺。

        姐妹二人从小都是有苦一起吃,有打一起挨,有钱掰成两半一起花,相依为命到十八岁,芙嫣被富商看中,娶回家中做小妾。

        芙嫣告诉芙玉,等她怀上富商的孩子,站稳脚跟,就把芙玉赎回来。可芙嫣刚怀上孩子,就被诊出不治之症,所有大夫束手无策,连一向爱护她的富商都隐隐有了厌弃之意,对她一向看不顺眼的主母,更是借机发作,要把她重新发卖。这时,楼厌出现在走投无路的姐妹二人面前,给这对双生姐妹花指了条活路。

        说是活路,其实是一死一活。谁活,谁死,选择权在姐妹二人的手上。

        芙嫣永远不会忘记诀别那日芙玉壮烈的眼神,她没亲眼见到芙玉是怎么死的,只听说她死状惨烈,死无全尸。而她,自始至终都是自愿的。

        ——自愿以命设局,换芙嫣和尚未出生的孩子一命。

        此后,她穿上芙玉的衣服,踏入奉剑山庄,走到祝长生和祝笑笑面前,继续在这盘棋中落子。

        祝长生说,她们姐妹俩姐姐更像母亲林小芙。也许他说得对,姐姐的骨子里流淌着母亲任性自由的血。

        “我答应过的事,自然不会食言。来人,带嫣夫人去见鬼医。”楼厌懒懒说道。

        鬼医曾是药王谷的弟子,年轻时被人诬陷奸杀师娘,划破面容,去了男子象征,赶出了药王谷。人人都叫他鬼医,他便昼伏夜出,做这人世间的鬼。

        数月前,他所居竹楼突然闯入一群人,将他强行劫走。那群人来势汹汹,却对他极为尊重,将他囚在离火宫,又给他足够的药材,让他继续研究喜欢的医术。芙嫣的病,恰好是他最喜欢的疑难杂症,不用楼厌强逼,他早就迫不及待,要跟阎王抢人了。

        送走芙嫣后,朔风垂首立在楼厌身侧:“少宫主好计谋,只编出了个无头鬼,就让这群人自相残杀,心甘情愿成为您手里的棋子。可是属下不明白,为什么要留下他们的命?”

        “因为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楼厌摆弄着手中的木偶,唇畔勾出嘲弄的弧度。

        昨夜下了场小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早起推窗,风里明显夹杂了独属于深秋的萧瑟之意。还好萧毓婉给初夏缝了新衣,初夏加了件衣裳,去小厨房找些吃的,路上与苏回不期而遇。

        初夏喊了声“小师叔”,尽了应尽的礼节后,匆匆与他擦肩而过。苏回回身,叫住了她:“夏夏。”

        初夏道:“小师叔,有事吗?”

        苏回倒退着,行至她跟前,刚好挡住她的去路。少年阳气重,微冷的天气依旧穿着单衣薄衫,发尾高束,站在秋日的天光里,浑身有股蓬勃成长的朝气。

        “我发现你最近很不对劲。”苏回拧眉。

        “哪里不对劲?”

        苏回一手叉腰,一手托着下巴,微微俯身,凑到初夏面前。初夏呼吸间,嗅到了苏回身上少年人的气息,悄悄后挪一步。

        苏回蹙眉观察她大半天,终于恍然大悟:“你在躲着我。”

        初夏眼皮一跳。

        苏回拍了下她的肩膀,故意虎着脸:“说吧,你躲着我,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我没有!”初夏几乎跳起来。冤枉,比窦娥还冤。

        “那你躲着我做什么?”

        “我没有躲着你。”初夏扭过头去,目光汇聚在风里拂动的翠绿竹叶上,“你不觉得是你太黏着我了吗?你是小师叔,要是耽误练剑,这个罪责我可担待不起。”

        “原来是为这个。你以为我愿意黏着你,还不是因为……”苏回说到一半,两颊的肌肉抽动着,那些缠绕在心底暧昧不明的情愫就要脱口而出时,又被他吞了下去,险些咬到了舌头。

        “还不是因为我要监督你!你这么笨,这么懒,我不看着点,将来你代替师兄出战,输得太难看,我和师兄的脸上都不光彩。别人会觉得我故意给自己挑了个寒碜的对手,师兄就更惨了,他们会觉得他眼睛瞎了。”苏回凶巴巴地说。

        离开皇宫前,贵妃曾郑重叮嘱:“从小到大,你要做的事情,母妃从未阻拦过,这次你要去习武,母妃也答应了。在外头你想做什么,母妃都管不着,只是记住一点,不许招惹宫外的女孩子,留下风流债。你是皇子,你的婚事连母妃也做不得主,你招惹了她们,耽误的是她们的一生。”

        苏回隐忍地垂下了眼睫,双拳紧握,迫使自己不去看面前的姑娘。

        “你才眼睛瞎了。”初夏没好气地怼道,心里头压着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她开心起来,苏回这个嘴巴比蛇还毒的家伙,损是损了点,心无城府,有什么说什么,是她想多了,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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