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指被砍，黑狗血吞
苏辞跑出房间，一鼓作气跳下楼梯，然后蹿出大门，正要在大街狂奔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突然拦住了他：“三少爷——”
苏辞顿住脚步，警惕道：“你谁，叫我干嘛？”
小黄鸭委婉地提醒：【亲爱的宿主，这是原主苏辞的贴身小厮，叫多宝。】
苏辞一改凌厉画风，和颜悦色道：“呀，多宝啊，叫你家少爷我干嘛？”
苏辞虽然是个炮灰，但他好歹是大理寺少卿的庶子，贴身伺候的小厮还是有的。多宝就是苏辞最得力的跟班，此人奴性深厚，让他往东绝不往西，一直深得原主的信任。
不消说，如果原主还算是炮灰，那多宝顶多算是“烟灰”了。鉴于此人和自己同样悲催的结局，苏辞看着他的神情里不禁多了些同病相怜。
许是苏辞目光过于和善，多宝被看得心里直犯嘀咕，但他还是挤眉弄眼道：“少爷，您成了没？”。说完，他两个大拇指一齐往内弯了弯，比划出一个无比猥琐兼之无比暧昧的手势。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辞刚凝在嘴边的慈祥微笑登时僵住，他吐出一口长气，皮笑肉不笑道：“没有。”
废话，他怎么敢承认他把反派给上了，不要命了吗？！！
见多宝还要说点什么，苏辞忙打断他，颤巍巍喝止道：“此时休要再提。快给我找个人少的地方，我想安静待一会儿。”
苏辞脑壳突突直疼，现在急需找个地方捋一捋思路。而多宝不愧是贴心小跟班，他做事利落，很快找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茶馆厢房。
厢房里，苏辞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苦大仇深地思索着拯救世界大计。
在思考之前，他先甩手扇了自己两巴掌：叫你眼瞎，叫你管不住自己那第三条腿，该！
扇完以后，苏辞揉了揉发麻的手，陷入一波新的叹息中：到底该怎么做任务啊？
“系统，怎样才能算任务成功呢？”
【叮！任务成功前提：一、宿主需要保证本文重要人物，即男主苏长意、女主顾芷月均成功活到大结局；二、宿主需要保证无辜之人，包括男女主家人、虞城三万百姓不被牵连杀害。】
苏辞“唔”了一声，“也就是说，我不用保证男女主在一起，拆cp是可以的了？”
小黄鸭：【是的宿主，只要能降低反派黑化值，在不影响世界规则的前提下，您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好的。”苏辞又疑惑了，“不过你说的黑化值，那是什么？”
【叮！黑化值是专为反派设计的杀戮情绪指数，当黑化值剧烈波动时，系统会为您播报。】
苏辞点点头表示了解。
既然言淮那么喜欢男主，那他就做回红娘，先尽力把他们撮合到一起。至于其他的，回头再说。
“不过唉！”，苏辞戚戚然想道，任务开始之前，还是先想想怎么苟命吧。
“多宝！”
门吱呀一声开了，多宝的大脑袋凑进来，“哎，来了少爷！”
苏辞咽下最后一块点心，正襟危坐道，“多宝，少爷我有件事吩咐你。”
多宝拍拍胸脯，“少爷您说，多宝保证给您办到！”
瞧瞧，多忠厚一孩子啊，怎么就跟原主狼狈为奸了呢？这下好了，要死了都不知道。
苏辞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道：“多宝，等会儿出了这茶馆，你不用跟着我，先找个地方自己藏起来。”
多宝疑惑，“少爷，为啥？”
苏辞拿折扇敲了下他脑袋，“让你躲起来你就去，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听到少爷我回府的消息你再回来。”
多宝依旧不明所以，但这是少爷的吩咐，他不敢多问。
最终多宝还是被苏辞劝走了，他们两个最好分开，不然就得等着团灭。
送走多宝后，苏辞出去换了身衣裳，还给自己买了个黑纱幕篱，一边走一边找人打听出城的方向。
系统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亲爱的宿主，你不会要逃跑吧？】
苏辞头也不回，苦口婆心道，“小黄啊，言淮现在太厉害了，我就是个炮灰，不赶紧跑的结果只有死你放心，等言淮气消了我就回来做任务。”
系统有点担心：【万一他永远都不会消气呢？】
苏辞赶紧呸呸呸，“统啊，做人要乐观，不能这么咒自己。要是言淮一直不消气的话，十年，最多十年我就回来”
十年？？？不仅黄花菜没了，男女主的尸体都凉透了！！！
系统两眼一翻，努力告诫自己要做个温柔的小鸭子，千万不能爆粗口。
然而，还没走到城门口，几个黑衣男子突然从天而降，直接将苏辞团团围住。
来人皆是彪形大汉，劲装蒙面，手持长刀，四面八方拦住了苏辞的去路。
苏辞看着这架势，呆愣了几秒，然后对着系统欲哭无泪道，“言淮的速度太他么逆天了这是天要亡我啊！”
系统只能为他默哀几秒钟。
苏辞决定放弃挣扎，闭眼视死如归道，“来吧——”
然而预想中的长刀并没有落下来，苏辞只觉得后颈一阵钝痛，然后他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苏辞是被冻醒的。
他先是懵了那么一会儿，然后意识快速回笼，默不作声地开始打量起四周：他在一个阴暗冰凉的房间里，四周密不透风可能是怕人憋死，朝南那面墙上开了一扇极小的天窗，勉强施舍了点空气和阳光进来。
看着看着，一股凉意陡然顺着苏辞的脊背爬上来：借着那点微弱的光线，苏辞发现自己面前密密麻麻摆了一排刑具，大多叫不上来名字，但谁都能闻出那上面浓烈的血腥味！
苏辞：！！！
满清十大酷刑在苏辞脑海中轮了个遍，他心里流下两泡悔恨的泪水，仰天长叹道：“统啊，打个商量，你现在就让我卒了吧？”
与其被凌迟剥皮什么的，他宁愿死在系统手里啊！
系统再次为苏辞默哀了几秒钟。
忽然，
“害怕吗？”
如同毒舌吐信，一道冰冷诡暗的声音突地响起，苏辞眼皮一跳，不可思议地朝身后看去：
浓稠黑暗的阴影里，一人坐在背光处，轮廓不甚清晰。但听这声音、看这架势，苏辞觉得这绝对是昨天刚打过照面的言淮！！！
苏辞：大哥，真没想到您还有装鬼吓人的爱好啊。
此时墙角几盏油灯倏然爆开，言淮不疾不徐地走到苏辞面前，他目光寒凉，宛如看着一具死尸。
不知怎么的，临到了了，苏辞那尖叫鸡一样惶恐不安的心诡异地有些淡定，他伸出爪，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哈喽？”
小黄鸭：【宿主，你现在笑得好难看哦】
苏辞把脑子里的小黄鸭用力按回去：用你说！我不知道吗？！
见苏辞此刻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言淮俯身扼住他的喉咙，力道一点一点收紧，他咬牙切齿，“你还真是不知死活。”
肺腑间的空气被一点一点抽去，苏辞的意识开始涣散
苏辞用力去解那只扼住喉咙的手，反派这到底是有多恨他啊？
【叮！警告，宿主有生命危险！】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请宿主展开自救模式！请宿主展开自救模式！！！】
自救模式？他可能自救不了了。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苏辞盯着言淮脖颈上大片大片青紫的吻痕，忽然想起昨日夜间在他怀里低声呓语的少年，那或许是他的第一次吧到底心怀愧疚，苏辞在彻底缺氧前喃喃地挤出几个字，“对、不起，还疼、咳咳、还疼吗？”
“啪嗒——”
这话彻底触怒了言淮，苏辞被他一把提起，直接掼到了地上。忍着后脑传来的剧痛，苏辞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着新鲜空气。
还不等苏辞缓过神来，言淮一脚踩上他的肩膀上，仿佛碾着最恶心的蝼蚁，他一字一顿：“你、还、敢、提？！”
言淮脚下力道不断收紧，不多时，苏辞猛地抬头吐出一口血来。这血花夹着飞沫，直接溅到了言淮的银靴上。
厌恶地收回脚，言淮走到暗室门口，冷冷吩咐道：“砍去四肢，沉入护城河。”
暗室外一人领命道：“是。”
这厢，苏辞被掼的眼冒金星，耳鸣阵阵，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小命马上就要没了。看着言淮离去的背影，苏辞强撑着一口气道：“系统，这咳咳、算是结束了吗？”
看着奄奄一息的苏辞，小黄鸭不忍道：【还没有。反派他刚刚吩咐手下，要砍了你的手和脚，然后把你丢到河里。】
听了这话，苏辞眼前一阵发黑，恨不能马上就晕过去。但他知道，这还远不到时候，他还得想法儿自救。
此时，一个蓝衣劲装侍卫领了几个人进来，身后还牵着条尖牙长吻、面相可怖的黑狗，他指着苏辞道：“砍下他的手脚。”
话音未落，那黑狗突然对着苏辞狂吠不止，蓝衣侍卫捋了下它漆黑油亮的毛发，语气渗人道：“逐鹰啊，别急，你马上就有好吃的了。”
苏辞：救命，神经病啊！！！
他蹬着腿吃力往墙角躲去，然而这只是白费力气，两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走过来，他二人架起苏辞，一人强硬反锁住苏辞双肩，另一人扣住苏辞左手，将其用力压在案板上。
剁骨刀高高落下，冷光中映出一张挣扎惊恐的脸。
“咔嚓——”，半截血淋淋的小指滚落在地。
那口水淋漓的黑狗猛地扑了过去，三两口将那截断指吞入腹中。
“呕——”，苏辞疼得冷汗涔涔，状如疯魔，见状克制不住干呕起来。
那大汉见他竟然拼死挣扎开来，恼怒非常，正要再砍，忽然听到苏辞厉声嘶吼道：
“住手！瑶贵妃的尸骨，我知道在哪里！”
剁骨刀瞬间停滞在半空中，那大汉看着苏辞，满脸震惊，“你说什么？！”
苏辞像是虚脱了一般，有气无力道，“叫言淮来，我要和他谈。”
言淮此生最执着的人有两个，一个是男主，另一个就是他的生母——瑶贵妃。瑶贵妃为了保护言淮死在了十几年前，可尸骨却至今没有找到。生死那一瞬间，苏辞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他灵光乍现：或许系统知道她在哪里。
就算不知道，也可以凭这件事拖延一点时间。
苏辞怀着一丝微末的希望：“系统，我的命在你手里了。瑶贵妃在哪里，你那里有记载吗？”
小黄鸭快要急哭了：【宿主，有的有的，我这就去检索您千万撑住！】
咽下一口血沫，苏辞声音哑道：“去吧。”
这厢，行刑的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这小子扯谎吧，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个消息，他能知道？”
其余人也狐疑：“莫不是趁机拖延时间？”
苏辞咳了两声，缓慢而笃定道：“信不信由你们。不过我要是真的知道贵妃在哪儿，杀了我，你们确定担待得起？”
为首的蓝衣侍卫见苏辞神色不似作伪，皱眉道：“先留着他的狗命，我去请示殿下。”
瑶贵妃果然对言淮很重要。片刻后，即便十分不信苏辞的话，言淮依旧按捺不住走了进来。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苏辞艰难坐起，拖着身子慢慢往墙角挪去，“不是什么把戏。咳咳，言淮，你和瑶贵妃的最后一面，她是不是告诉你说”
原书这样写道：
【山风猎猎，身后追兵在即，瑶贵妃摸了摸小言淮的头，温柔道：“小淮，母妃一直没有告诉你父皇，母妃最爱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们的宝贝小言淮。”】
【“所以如果发现母妃骗了你，看在母妃这么爱你的份上，原谅母妃好不好？”】
【一把将小言淮劈晕，瑶贵妃不忍地扭过头去，“带他走啊！”】
言淮猛然抬头，他死死盯住苏辞，“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当年在场的只有母妃和顾叔，顾叔亲眼死在他眼前，而母妃与他暌违多年怕是早已香消玉殒。所以，苏辞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些话？！！
见言淮这幅震惊的样子，苏辞轻笑起来，胡诌道，“我三生有幸，忽然想起瑶贵妃曾托梦于我。她说她白骨露于荒野，无人为其收尸，只能日日夜夜在黄泉外徘徊。”
猛咳几声，苏辞继续刺激言淮：“殿下，因为没有人收尸，瑶贵妃的芳魂，好像入不了轮回台呐，她往生不了啦。”
双眼陡然变得猩红，言淮一把揪住苏辞，疯狠而急促道，“她在哪里？！”
苏辞被拽得喘不过气，断断续续道：“你以贵妃名义起誓答应放了我、不再伤我我就告诉你”
“哗啦——”言淮一把掀开苏辞，冷冷道，“如果你所言是真，如果我找到了母妃，自然留你一条狗命，否则”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言淮应该是信了那套托梦的说辞，因为这世上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瑶贵妃临终前都说了什么话。思及此，苏辞忽然庆幸自己方才飞快翻了遍书，又恰巧看到了这一段。
小黄鸭忽然道：【亲爱的宿主，我在资料库里找到了！】
苏辞：“说吧。”
【虞城闽县不归山，反派的母亲死在了半山腰的山洞里。】
“虞城闽县有个不归山。殿下的母亲，在不归山半山腰的山洞里。”
言淮转身就走，苏辞叫住他，“言淮，你说过会放了我。”
言淮站在背光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道：“等找到母妃尸骨我自然会放了你。但如果让我知道你骗我，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一群人跟着言淮，还有那只吃人的狗，浩浩荡荡离去了。
暗室里一片死寂。
苏辞终于支撑不住地瘫倒在地，他睁着双眼，木然地望着上空。
小黄鸭担忧道：【宿主，你还好吗？】
无人应答。
不知过了多久，苏辞忽然道：“就因为我是第138个，所以就一定是我吗？为什么不找个厉害点的人来做任务？！”
小黄鸭仿佛做错了什么：【宿主，对不起。】
又寂静了片刻。
捂住发烫的双眼，苏辞自嘲道：“我怪你干什么呢？要不是我没管住自己要不是我还想重生一次我能怪你什么呢？一切只怪我自己。”
小黄鸭：【宿主，那，你还继续做任务吗？】
苏辞惨然一笑，“当然要继续。”他还想回家。
“不过，”苏辞慢慢吐出一口长气，疲惫道，“我太疼了，先缓几天，好不好？”
小黄鸭连连点头：【好的宿主，你歇一歇。】
闻言，苏辞缓缓阖上了眼睛。
大概过去了七天。
暗室的门忽然打开，一道人影出现在光亮处，苏辞眯着眼辨认了一番，是那个蓝衣侍卫。
苏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沙哑道：“你是来给我送饭，还是来放我出去？”
蓝衣侍卫神色古怪地看着苏辞，“来放你出去。”
看来是找到瑶贵妃的尸骨了。勉力站起身，苏辞道：“那走吧。”
“等等！”
苏辞顿住，“还有什么事？难道言淮想出尔反尔？”
蓝衣侍卫轻哼一声，“当然不是。殿下让我来警告你一声，那晚的事，他不想让除了你和他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否则——”
“知道了。”苏辞摆摆手，他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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