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为你说话，为你拆cp
被告知禁止接近言淮后，苏辞百无聊赖，只能绕着海棠轩乱转。
逛着逛着，苏辞忽然听见一阵哄笑声，好奇因子蠢蠢欲动，他立马朝声源凑了过去。
走近了才知道这是一处“飞英会”长廊，一群人正在簇簇飞花下喝酒谈笑。
长廊被繁盛茂密的花架覆盖，里面的人轻易看不见外面。
“多宝，把风。”苏辞鬼鬼祟祟地站在长廊南侧，一只眼透过花丛缝隙，姿态颇有些猥琐地朝里面窥视。
多宝：“”
小黄鸭：【】
哄笑结束后，一个声音忽然神神秘秘道：“诸位看见了吗，顾芷月小姐是和那位一起来的。”
苏辞竖起了耳朵，女主？
另一位绿衫公子阴阳怪气地接道：“什么那位，不就是云麾将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旁边人捅捅那绿衫公子的胳膊，“周琦，你小声点，怨气别这么大。今天曦王也来了，可不能让他听见。”
那名唤周琦的公子非常不忿，“就算曦王来了我也敢说，那苏长意不就是靠抱大腿才得了个将军，一个小白脸，战场都没上过，凭什么就是三品了？”
旁边人赶紧去捂他的嘴。
这时角落一道声音突然咕哝道：“周公子说得没错，我大陵为将者若都是苏长意之流，以后必定边陲不保。”
另一人也插嘴道，“曦王殿下确实不是治国之料，他仗着陛下的宠爱行事恣睢也就罢了，可他竟然党同伐异，肆意封官这朝堂啊，以后指不定什么样子。”
“他当然不是治国之料。”，叫周琦的少年忽然开始冷笑，“一个身份低微下贱的皇子罢了，他母亲出身勾栏，他自己也不干净书都没读过几年的人，谈治国？呵，真是贻笑大方！”
身份低微下贱？这个小伙子真是big胆！苏辞有些好奇道，“系统，这个叫周琦的是什么身份，看样子对反派怨念很深啊。”
小黄鸭：【宿主，周琦是丞相周无庸的嫡子，他姐姐是二皇子正妃。】
苏辞点点头，难怪这孩子说话这么冲，原来是背景够硬。二皇子那是谁啊，那是反派没回宫之前最受宠的皇子，不仅自身背景过硬，娶的老婆也一个赛一个厉害。如果反派没回来，估计他就是下一任皇帝了。
不过，这周琦话里的“他自己也不干净”是什么意思？反派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众人仿佛也对皇室秘辛很感兴趣，纷纷小声催着周琦继续讲。
见众人一副聆耳倾听的样子，周琦洋洋自得道，“你们都不知道？瑶贵妃当年是江南虞城名妓，侥幸被陛下看中才带回来的。几位皇子的母妃哪位不是家世清白的世家贵女，可偏偏这位贵妃，啧还有，你们知道这曦王被陛下认回来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其余人纷纷摇头，苏辞也支棱起了耳朵：
“他是烟花巷一个扫地的杂役。”周琦眼神轻蔑，“就这样的出身经历，偏偏你们一个个怕他怕得要死，他也配？”
四下先是寂静片刻，随即一片哗然。
有人震惊：“曦王殿下竟然是娼妓之子！先前不是说瑶贵妃是商户女吗？”、“哎，我怎么听说曦王是陛下四年前南巡偶然碰上的，怎么又变成烟花巷的了？”
有人厌恶：“天啊，在烟花巷扫地，那得多恶心啊？！”、“果然妓子血脉肮脏，在烟花巷扫地？天哪我宁愿死都不会受这种羞辱！”
明明方才还畏言淮如虎，这下几个公子哥仿佛抓住了什么致命的把柄，又仿佛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纷纷义愤填膺、言辞凿凿。
见状，苏辞嘴边的笑意慢慢收起来，他无所谓别人指责反派“行事恣睢”、“性格暴戾”，因为对此他深有体会，并且还能添油加醋几句。
但是，他不喜欢听、也不喜欢看任何一个人因为出身微贱就被说三道四，甚至成为别人当堂哄谈的笑料。
即便这个人以后会是十恶不赦的反派。
出身勾栏怎么了，在烟花巷当杂役怎么了，谁还不能有点辛酸的过往，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含着金汤匙出生，然后顺风顺水一辈子。
这些人说话有点过了。
“咳、咳、咳——！”，苏辞握着拳头猛咳了几声。
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惊疑不定道：“谁、谁在那里？！”
收起折扇，苏辞穿过花架，慢悠悠道：“诸位好啊，我是云麾将军他亲弟弟，苏辞。”
不好意思啦男主，借着你的身份狐假虎威一下。
“苏长意他弟？你、你刚才都听见我们说话了？！”
问话的公子哥面色惨白，苏辞打眼一瞧，哦豁，这不是刚才说言淮“血脉肮脏”、“打死都不会去扫地”的那小子嘛，现在知道隔墙有耳了？
苏辞掏掏耳朵，大尾巴狼似的，“听见了啊，不仅听见了我还能背出来呢。”
闻言，几个来头较小的公子哥抖如筛糠，方才那些话他们只是随身附和，可真要被传出去，按照曦王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那人忽然又壮着胆子道：“听见又如何，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苏辞笑了，“那你抖什么？”
他眉目冷下来，“你说妓子的血脉肮脏，可你又算什么东西，你是仙女生的？你说你宁肯死也不会去当个杂役，可你会吗，你知道怎么抡扫帚吗？整天风花雪月卖弄风骚，没你爹妈那几两银子，京城里狗认得你是谁？”
“还有这位公子，”苏辞拿折扇指着周琦，“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仗着自己是丞相嫡子什么话都敢说。曦王和瑶贵妃是陛下心头挚爱，如果我把你的话往大街上散一散，你猜赐死的圣旨来得快不快？”
周琦一脸阴霾，“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苏辞拔高声调，“曦王殿下就在这海棠轩，要不要我帮你请过来啊？”
苏辞心下汗颜，可千万别叫他去请啊！
见众人脸色惨淡，苏辞觉得这b装得异常快慰，“唰”地折扇一开，他故作深沉道：“各位切记以后口下积德为了自家小命着想，曦王殿下和瑶贵妃的事，各位以后还是少念叨的好。”
说完，某人风骚转身，摇着折扇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一桌子公子哥在原地面面相觑，脸色青了青、白了白。
言淮站在水榭对面，一瞬不错地看着苏长意在廊柱上题字。
这种附庸风雅的诗会他向来不屑参加，可那人盛情相邀，他便欣然前来。
顾芷月笑着揪了下苏长意的胳膊，示意他把自己的名字也添上去。后者哭笑不得，修长的手轻提笔尖，一笔一划又落下三个飘逸的字。
言淮茫然盯着那双执笔的手。
“殿下。”蓝梧实在是心疼了，“咱们去别处转转吧？”
不知过了多久，言淮淡淡道：“也好。”
一刻钟后。
言淮神色漠然地站在花架北侧，里面的人在肆意谈论他和他母妃的身世。
好半晌后，蓝梧双目赤红，“殿下，我去废了他们！”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他们怎么敢？！
言淮忽而有些自嘲：“蓝梧，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不是么。你说，要是长意知道了，他是不是也这么看我？”
“殿下！”蓝梧悲愤交加。
“咳、咳、咳——！”，一道熟悉又嚣张的声音忽然自花架另一侧传来。
“谁、谁在那里？！”
“诸位好啊，我是云麾将军他亲弟弟，苏辞。”
“你说妓子的血脉肮脏，可你又算什么东西，你是仙女生的？”
“曦王和瑶贵妃是陛下心头挚爱，如果我把你的话往大街上散一散，你猜赐死的圣旨来得快不快？”
“尤其曦王殿下和瑶贵妃，为了各自身家性命着想，奉劝还是少念叨的好。”
等那人摇着折扇优哉游哉地离开，蓝梧迟疑不定道：“殿下，那声音是苏辞？”
言淮的手微不可察蜷了蜷，“好像是。”
苏辞欢脱地陪着多宝吃糕点，回府或许就吃不上了。
两人吃到半饱，苏辞揉揉肚子，四下寻摸起言淮的背影。
他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
正到处瞧着，忽然见蓝梧提着刀走过来，此人身上没有杀气，但脸色隐隐有些奇怪，苏辞眉梢一挑，“蓝梧？”
蓝梧语气有些生硬道：“殿下找你。”
苏辞：“嗯？”
反派主动找他，难道是想开了，准备合作拆男女主cp？
好极。
想到这里，苏辞两腿一迈，“走着？”
见状蓝梧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苏辞这么主动。好半晌，蓝梧狐疑道：“殿下让我砍了你半截小指，你不记恨他吗？”
蓝梧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苏辞能在被断指的情况下和殿下套近乎？还有，花架下苏辞说的那番话，明显是偏向殿下的。
可明明殿下才把他折磨个半死，蓝梧不信一个人能逆来顺受到这种地步。
这个人，定有所求。
苏辞笑得纯善，“是我先做错了事，自然不怪他。更何况，比起记恨，我还是更想活着，没人会想不开得罪曦王殿下，我当然也不外如是。”
既来之则安之，有些东西，该咽就要咽下去。
蓝梧总觉得苏辞话里有话，可他看不破，索性直接把人带到了言淮面前。
海棠轩门口有辆楠木车身的錾金马车，车身各处镶金嵌玉，看上去就非常名贵。苏辞被这个豪华座驾闪得眼睛疼，他忍住没有细看，直接撩袍上了马车。
马车很大，也很空，车主人仿佛很讨厌光亮，因此四角都被遮得密不透风。温暖的阳光一点渗不进来，车内显得异常幽暗。
苏辞先是被冻了一哆嗦，然后他试探道：“殿下？”
言淮坐在最里面的角落，听到响动后，他无声息抬眸看了一眼。
苏辞自觉落座，见状不由放缓了声音，“殿下找我来是商量拆cp不，是商量分开我哥和顾芷月的事情吗？”
言淮一动不动，声音带着沙哑，仿佛有些疲惫，“苏辞，你如果真的有办法”
“那肯定有啊。”苏辞小鸡啄米点头，“只要殿下按我说的做！”
车内寂静了片刻。
苏辞觉得言淮现在有些不太正常，难不成今天受到男女主刺激了？可这才哪到哪儿啊，以后吃醋的路指不定多长呢。毕竟您喜欢的可是金光闪闪的男主啊！
苏辞试着鼓舞人心：“殿下别难过，您努力一下，还是有机会把我哥从顾小姐手里抢回来的。”
言淮低声道：“是吗？”
苏辞再次小鸡啄米点头。
“可是，”言淮漆黑的眼珠转过来，看上去有些渗人，“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我差点弄死你不是么。”
苏辞心道你也知道啊。他牙酸了酸，作出一副抱大腿的姿态：“我帮殿下是为了依附殿下，殿下所求即是我所求！”
言淮嗤笑一声：“想从我这里求名求利？”
苏辞第三次小鸡啄米点头，态度无比诚恳。
好半晌后，苏辞试探道：“所以殿下允许我帮忙了？”
言淮犹豫片刻，然后轻“嗯”了一声。
这算是答应了？！
见状苏辞立马眉飞色舞起来：今日份任务完成！他打蛇随棍上，继续对言淮道，“殿下七夕那夜去一趟秋山如何？”
言淮淡淡道：“为什么？”
苏辞耐心给他解释：“秋山是什么地方殿下应该知道。七夕佳节，男女互表心意，顾芷月和我哥那天肯定会去秋山。到时候殿下先去截个胡，我哥现在还没开窍，你多撩拨撩拨他，指不定他就明白了。
就算不成，那也要拦着我哥和顾芷月，您说是不是？”
苏辞自以为说得很好，可言淮一下指出他话里的漏洞，“你怎么确定长意那天一定会去秋山？”
啊？苏辞太阳穴突突地疼，让你去你去就是了，怎么这么多问题？他总不能说是原书里写的吧？
苏辞抹了把脑门虚汗，强自镇定道：“他们一定会去的，殿下到时候只管来就好了。您放心，就算苏长意不去我也会撺掇他去的，我打包票！”
言淮：“”
苏辞就差没拍着脑门发誓了，可言淮到最后也没给个具体意思，不知是信了没信。
然后某人就被赶下了马车。
苏辞有些奔溃：“系统，你说反派到底会不会去秋山啊，他要是不去，难道靠我一个人搅黄这场《秋山定情》吗？”
小黄鸭期期艾艾：【系统也不知道呢。】
苏辞：“”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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