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twoday
岛山雾和小萩原挨在一起，坦荡地坐在在警视厅对街不远处的长椅上。
穿着正装、身姿挺拔、表情严肃又行色匆匆的警官们时不时从他们面前路过，对着坐在警视厅门口不远处吃关东煮的两人投来惊奇的一瞥。
而他们已经迎来了第四波询问需不需要帮助的警官们了。
穿着机动队蓝色队服的青年们的热情又友好，只不过偶尔总是用鬼鬼祟祟的目光隐晦地瞄向半长发的漂亮小男孩。
好像啊……
机动队队员：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小萩原早就注意到，这几波来跟他们对话的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脸上，带着十分热切又震惊的视线，和一副想要看热闹的样子。
有人正因为不能拍照而捶胸顿足，还有人开始偷偷举起了手机，开始呼朋唤友。
……
正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的松田阵平，掏出了口袋里正疯了一般地震动着的手机，皱着眉打开了飞速刷屏的机动队聊天群。
……
大家快来看啊～
昨天那个女生带着萩原队长的孩子来警视厅门口要说法了～
……
松田阵平：……？
……
警视厅门口，两人依旧被团团包围着，围观的队伍还有越来越壮大的趋势。
“你们是来找萩原队长的吗？”
那个被披着萩原研二壳子的岛山雾在昨天救过的青年率先忍不住开口。
他看向因为嘴里包着食物而显得脸蛋鼓鼓的小男生，目光十分慈祥。
那双紫色的无辜下垂眼，缩小版的帅气五官，望过来是笑眯眯的样子，跟萩原队长真的太像了。
连发型都一模一样！
“不是。”
岛山雾摇了摇头。
“啊……也对，岛山小姐肯定知道萩原队长休假去了。”
“嗯，我们是来找松田警官的。”
她叉起一个圆滚滚的丸子放进嘴里，嗷呜嗷呜地咀嚼，声音含糊不清。
青年警员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哦哦，原来不是找萩原队长而是来找松田队长……”
……
“……”
“啊？”
“来找松田……松田队长？”
岛山雾坦荡地点了点头。
“是啊。”
一群青年在岛山雾和小萩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目光中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关东煮的雾气在一片死寂中腾腾地飘来荡去。
原本逐渐平息的机动队聊天群又开始疯狂刷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说！我就说一定是三角恋！昨天那个来偷偷摸摸找我打听的人还不相信！】
【为什么是找松田队长啊！我们萩原队长到底输在哪里？！】
【一个优秀的幼驯染就是连对方的孩子也要一起养吗？】
……
【这是偷家！】
黑发的年轻警员被萩原队长在昨天救下后，就成为了坚定的萩原研二迷弟，一边在群里忿忿地以一己之力大战四方，一边还抽空给萩原队长发着消息打小报告，手指打字的力度像是要把手机屏幕戳穿。
【萩原队长才是岛山小姐孩子的爸爸！松田队长代替不了的！】
……
【松田阵平：？】
由于吃瓜吃得过于沉迷和放纵，一时忘记了松田队长和萩原队长也在群里。虽然萩原队长大概是因为快乐休假去了没有看见，但被更加不好惹的松田队长逮住了。
机动队的队员们心虚地放下手机。
聊天群仿佛因为那个问号按上了暂停键，一时间安静如鸡。
……
卷发的青年警官穿着正装，因为是冬天，外面还套着黑色的大衣，围巾被不耐烦地勉强搭在臂弯处，他鼻梁上夹着一副墨镜，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唬人，一手按着自己的挎包，一手正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啧，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警视厅周围好多人都心不在焉的，刚刚一路上也有同僚投来若有若无打量和好奇的视线。
而且群里说的到底是……
青年跨出警视厅的大门，刚刚抬起头，就看到了警视厅对面不远处那群看起来像是在开什么神秘会议、聚众团建的机动队队员们。
松田阵平迈着长腿快步走了过去。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机动队的成员们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后，先是齐齐吓了一个激灵，然后又飞快地像是受了惊的鸟兽一样各自散开了。
“你是昨天的……”
卷发警官这才看到被那群人挡住的岛山雾，挑了挑眉正准备说些什么，目光又被她身旁的那个男孩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脸吸引了过去。
他想，
他现在明白机动队的人语无伦次地在群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松田阵平满脑的疑问和诧异都消失了，表情变得和他的大脑一样一片空白。
……
“真的是长大后的小阵平诶，还是小卷毛和臭脸的配置，诶诶，而且居然还带墨镜装酷吗，看起来好像黑警噢。”
小萩原跟岛山雾悄悄咬耳朵。
岛山昨天才被卷毛揍过记仇雾：“对，我也觉得他是黑警。”
……
松田阵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木然而呆滞地近乎以一种“hagi他果然还是犯错了”的想法看着对面正在亲密地说着什么悄悄话的一大一小。
目光中充满了震惊，茫然，犹豫不决，想要大义灭亲的正义感，和想要掏出手铐的蠢蠢欲动。
早上在hagi门口见到的虽然也是一大一小的配置，但萩原研二尚且还能用小孩是那位小姐的妹妹这个说法来解释。
但这个……
这个被那位小姐抱在怀里的，一看就跟hagi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啊？！
松田阵平陷入沉思。
松田阵平无法思考。
……
岛山雾像举着一只猫猫一样将小萩原举了起来挡住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勉强打了个招呼。
“下午好，松田警官。”
“下午好呀，小阵平～”
小号萩原也学着她朝着大号幼驯染开心地笑了起来，乖乖地举起手，猫猫挥爪。
松田阵平：……
卷发警官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想去摸腰间的手铐。
孩子都这么大了。
这个叫法肯定是hagi教的。
什么小阵平啊，应该叫哥哥……啧，他才二十二岁就要当叔叔了吗？
hagi还是有底线的，应该。
……算了，也不一定。
什么鬼啊！
他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总之，那家伙最好不是真的干出了抛妻弃子这种事。
松田阵平定定神，勉强开口。
“那你们来警视厅是……有什么事找我？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原本只是带着小号萩原来认认人的，不过对方这么一提，岛山雾又想起萩原的那辆车，秉承着白来的劳动力可以稍微剥削一下的想法，她试探性地问了问能不能送他们回家。
卷发青年爽快地答应了，只是表情一下又变得复杂起来，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hagi呢，跑哪去了？他就让你一个人抱着孩子出来？”
“……暂时找不到他。”
“我在这！”小萩原积极举手。
“啧，我不是说你。”松田阵平顿了顿。“你也姓萩原？”
“嗯，他也姓萩原。”
岛山雾捂着男孩的嘴，跟小萩原无声对视了一眼，然后朝着卷发青年点点头，有些敷衍地介绍了一句。
“萩原研三。”
行吧，看这张脸，姓萩原好像也不是很意外。虽然研三这个名字有些敷衍……不像是父母认真取的。也不能怪女方，是hagi没有尽到责任才对。并且至少他还要庆幸一下女方的语气似乎挺淡定的，应该对hagi那个似乎非常不负责的家伙也并没有什么怨气……
等等，幼驯染这就达成幸福美满四口之家的成就了吗？
松田阵平：突然有点不爽。
归途中，因为不怎么熟悉，岛山雾也并不怎么想跟昨天暴揍她的人聊天，松田阵平心情还没有平复，也显得格外沉默。一路上只有小萩原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时不时还会被捂嘴打断。
萩原研二的车被松田阵平开着送到了公寓楼下。
“我记得你们宿舍离这里不近，你开萩原的车回去吧。还有，多谢你送我们回来。”
岛山雾对着脑中思绪混乱繁杂的卷发青年礼貌地点点头。
“再见，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好，再见。”
卷发青年看着女孩淡定地把跃跃欲试想要往他身上扑的小萩原强势地往肩头一按，于是趴在对方肩头朝他开心伸手的男孩又猝不及防地朝着女孩怀里栽了回去。
松田默默地给自己点了支烟，然后目送着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公寓楼下。
……
把手中的行李放下后，岛山雾露出了幸福的表情躺在沙发上。
终于回来了。
小萩原正带着好奇的目光在房子里窜来窜去，不出意外地在看见今天也十分殷勤的自主献花小绿植后，露出了属于孩子的兴奋的惊呼声。
像一只初来乍到后四处张望的小动物。
然后又对着在昨天就准备好的，配套的拖鞋，成双成对的漱口杯与牙刷，以及……唯一一间充盈着熏香味的卧室，红了红脸。
……
魔女小姐看着男孩到处打量着，听着时不时从走廊和储物间传来的哇塞声，放松了身体。
她放任自己陷入柔软的垫子里，然后有些疲惫地阖上眼，很快又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一双属于孩子的手搭在了她的额头，轻轻揉了揉。
“小萩原。”
她闭着眼，感受着小男孩体贴的照顾。
“小雾姐姐很累吧。”
对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着。
“有一点。”
“那现在有好一点吗？也不知道手法对不对啦，不过应该有用诶……我姐姐经常让我帮忙按摩的噢。嗯嗯，果然说得对，以后可以帮我的女……咳。”
男孩正兴致勃勃地说着，又突然不自在地咳了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什么？”
岛山雾扬了扬眉。
“没……没什么啦！我会好好照顾小雾姐姐的！”
岛山雾睁开了眼睛。
那双澄澈年幼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她，明亮，柔软，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也盛着朝气蓬勃的光芒。
她抬手，将措手不及、脸上还有些微红的男孩拎起来抱在怀里坐着，然后一把捧住了小男孩柔软圆润的脸蛋，力度适当地搓了搓。
“诶？小雾姐姐？”
小萩原挣扎未果，警惕地伸手遮住自己的脸。
岛山雾眨了眨眼睛。
“这次不捏脸。”
男孩的眼里写满了控诉了不信任，但在岛山雾动了动手指的时候，他又乖乖地任由对方挪开了自己挡脸的手。
“那小雾姐姐，你记得下手轻一点哦，要是捏变形了会不好看啦——”
岛山雾无视了男孩的嘀嘀咕咕，凑上去亲了亲小萩原软软的脸蛋。
还发出了响亮的啵声。
小萩原：……
“诶诶？”他的脸噌地一下红了，无措地捂住脸，视线又开始飘忽不定。
岛山雾贴着男孩发烫的脸蹭了蹭。“好可爱，小萩原。”
只是不好意思了一小会，男孩就重新开朗了起来，他双手扯住岛山雾斗篷的一角，左右摇着晃了晃。
“小雾姐姐真是的——”
男孩拉着长音说着，像是小孩子在黏糊糊地撒娇。
然后又被按住亲了一口。
小萩原：嘤。
……
再然后，岛山雾就发现小孩变得有些粘人了起来。
虽然之前也挺乖挺听话。
但是好像也是很小绅士地避免着身体接触，只是会在她抱人和捏脸的时候露出无奈又纵容的表情。
但是现在……小孩已经会扑闪着大眼睛用期待又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她，亲昵地靠在肩窝跟她一起看电影，开始害羞又快乐地主动贴贴了。
也挺好的。
毕竟小时候的萩原警官真的好可爱。
岛山雾站在浴室里，伸出手试了试浴缸里的温度，然后关上水，对着乖巧等待的小萩原招招手，让他自己来试试。
男孩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过来，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水面。
“嗯嗯，水温很合适噢，谢谢小雾姐姐～”
“需要我帮你洗吗？”岛山雾捏了捏他的脸。
“……不用噢小雾姐姐——我自己可以的啦——”
男孩可爱地摇摇头头，仰脸露出一个甜笑。
“好吧。”
她揉揉对方的小脑袋，关上门之前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需要的时候就叫我。”
“嗯嗯！”
……
“那个，小雾，突然就变回来了……可以帮我在行李箱里拿套衣服吗？”
萩原研二探出身子，轻声咳了咳。
他的周围是一片雾气朦胧，夹带着湿气和沐浴露甜甜的香味，
青年下半身围着浴巾，被门遮住了大部分上半身，隐约能看到一点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略长的发尾往下滴着水，顺着起伏的轮廓，从脖颈沿着胸口滑落到腹部，然后消失在了浴巾里。
看着身姿挺拔、性感勾人、还是没穿衣服版本的俊朗青年，岛山雾的动作一顿，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啊，变回来了。”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语气没必要这么惋惜吧，小雾。”
……
“因为真的很可惜，小时候的萩原好像更可爱。”
魔女小姐坐在床上，对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萩原研二慢吞吞地开口。
“诶——”
青年捂住了胸口，“好伤心，现在的我也很帅气的嘛，不要嫌弃对比得那么明显啊。”
“……嗯。”
“表情太勉强了……还是很失落啊小雾。”
萩原研二笑着靠在床头，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想起变小时的亲密贴贴。
有点可惜。
虽然还记得被女孩搂住和抱在怀里的亲密无间，脸上的亲吻，柔软的微凉的触感。
但现在的身体突然就没什么代入感。
……
不是，自己为什么要有这种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的想法。
萩原研二开始反思。
“说起来，警视厅那边没什么关系吧？”
魔女小姐提醒道。
萩原研二：“……啊。”
对，警视厅那边。现在估计已经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传闻了吧。
他表情僵了僵，故作镇定地找出自己今天基本没怎么打开的手机，然后被满屏的未读消息和电话扑了满脸。
有来自手下队员的暗戳戳的告密，有其他队友正大光明的吃瓜，甚至连上司都好奇地打探了一句。
以及来自松田阵平的刷屏问号。
对面发来了一长串的消息，含“岛山小姐”和“萩原研三”量极高。
萩原研二有些好笑地继续往下看。
大概是因为他早上坚定的“一周后什么都告诉你”的态度。幼驯染的语气也逐渐从痛心疾首的直白谴责，变成了有苦衷和需要帮忙的话就一定要说出来的隐晦谴责。
以及最后一条带着疑问的消息。
【真的不是女朋友？】
「当然不是啦——」
否定的思绪混乱又纠结，萩原研二慢慢地把对话框中已经打好的解释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然后想了想，继续打字。
「小雾只是我刚刚认识的可爱女孩子啦～」
删掉。
「诶——稍微有一点点想法。」
删掉。
「目前还不是噢～不过现在开始追求的话，才刚刚认识，进度太快的话会不会吓到女孩呢？」
删掉。
【你猜～】
【(\''▽\'')】
发送。
松田阵平飞快地发来一个问号。
……
岛山雾看着半长发的青年嘴角含着笑扣上手机，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解释清楚了吗？”
“是哦，不用担心。”
萩原研二好脾气地弯了弯眼睛，“已经好好解释过了。”
她应了一声，侧身去关灯。
“那就睡吧。”
“所以你长大了还那样想吗？”伴随着清脆的开关声，黑暗笼罩住房间的一瞬间，青年的声音也突然响起。
长大后也会喜欢萩原研二。
……
“什么？”
女孩疑惑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不是要回蓝吗。”萩原研二笑了笑，主动牵住了她的手。
“晚安啦，小雾。”
岛山雾感受到手被牵过，拉住，然后被温暖包裹，偷偷看了身侧的青年一眼，在适应了黑暗后，也只能看见他模模糊糊的轮廓。
房间里的昏暗和她垂下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水红色眼睛忽闪流转的眸光。
“晚安，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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