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夜我来到你的窗外

　　90年代，世界吹着最淳朴的风。那个不太发达的年代，那个没有轿车的农村，那个只会写信的年华，一切都那么纯粹。一如草儿的爱情。那个满脑子里是保尔柯察金的少女，嘴里嘟囔着：“人的一生应该怎么度过呢?每当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后来保尔的祖国解体了，信奉这句话的人们，你们过的还好吗？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却无法真正掩饰草儿青春悸动的内心。
　　古月却有些颓废状。中考每年考上高中的学生，在他的学校能有三个人就不错了，何况自己的成绩在班里都进不了前八名，全校一共两个班，再加上自己还是在复读的前提下考的这样的成绩，所以他觉得自己考学无望，更加的不再努力了。但是好在自己是班长，发展了一批“小弟”。古月上学放学，都有“小弟”的身影。颇有大哥“许文强”的范儿。对于草儿的爱情，他一直是心知肚明，但是有前车之鉴，他没有任何的表示。或许，草儿太像个孩子，古月太像个大哥。
　　班级要举行元旦晚会了。草儿跟康伟准备了一段冯巩牛群的相声——《点子公司》。这俩人每逢没课的时候就去教室后边小枫树林间去排练，练着练着，连连把自己逗笑了。那片小枫树林算是草儿他们的乐园了。草儿就是在枫树底下学会的五子棋。伙伴们没有棋，就用枫树叶来代替，一来二去，你赢了我输了，好有意思啊。秋天的时候，枫叶变得红彤彤的，远了近了都好看。
　　草儿听说古月的节目是唱歌。
　　晚会如期而至，王老师用班费买了糖和瓜子，还有一些橘子。那时刚学过冰心写的《小橘灯》。看到橘子，全班同学都深有感触。大家把桌子拉开，中间留出大空场，桌子排在周围，围成一个长方形的舞台。大家唱啊笑啊。草儿和康伟一改往日的“淑女风范”，在舞台上扮演着冯巩和牛群，模仿着搞笑的口音，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但是草儿印象最深的还是古月的出场。
　　古月围着那条自己最喜欢的围脖，很知识青年的样子，拿着话筒神情的唱着《窗外》：
　　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
　　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
　　悄悄的爱过你这么多年
　　明天我就要离开
　　多少回我来到你的窗外
　　也曾想敲敲门叫你出来
　　想一想你的美丽我的平凡
　　一次次默默走开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
　　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
　　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
　　再到你的窗前诉说情怀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
　　对着你的影子说声珍重
　　假如我永远不再回来
　　就让月亮守在你窗外
　　……
　　草儿听着入了神，久久不能平静。世界上竟有如此动人心魄的歌曲吗？如此的悲伤。古月的声音好听的恰到好处。草儿觉得那声音就是原唱。空灵，伤感，又带着大男孩的可爱。这就是草儿爱的人无疑了。草儿躲避着古月的眼神，但是又不能控制自己的朝他那里看。每当两个人的眼神无意中交汇的刹那，草儿的脸突然变得通红通红的。在这回荡的歌声里，草儿陶醉了。
　　“是唱给我听的吗？我是那个女孩吗？他考不上高中，他是不是觉得我能考上，才唱的这首歌？古月到底喜欢我吗？可是我又不能告诉他，早恋是对不起家长，对不老师的……”草儿心里嘀咕着，表面平静，实则内心翻江倒海。这层窗户纸为什么不能捅破呢？
　　题外话：多年以后的草儿对没有捅破窗户纸这件事，非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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