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真有一套，不会吃亏
算起来，她也应该跟了陈局小几年了吧！
虽然一直也没见，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但是，现在看来，陈局特别宠她。
可以说，是宠到骨子里去了。
这辆跑车拦住了我上山的路。
我抿嘴，挺直后背走过去。
现在梁渊不在了，我的灵魂被抽走，躯壳留在人世间，却官司缠身，十分疲惫。
上次见左小是在警察局，就为了明婉儿的事。
当时她在陈局旁边，看我的眼神到现在我都记得。
现在她主动找我，不会有好事。
山脚下风大，她很瘦，穿着红色裙子，脚下一双平底鞋，也算是少了点攻击性。
“站住！”她见我没理她，有点急眼了。
我站在她身边，我知道我比她憔悴多了。
这段时间的折磨，让我没有人样。
“有事么？”
她拨弄眼前的头发，调整裙子肩带。
“有！我等你很久了，你不知道？”
我从上到下打量她，不知道我的目光是什么样的，但她反而有点意外。
“等我？”
“对，等你！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我们没有金钱利益，共同认识的人……陈局不算，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只有莫白，你是为了莫白？”
其实我脑子不够用。
因为我满脑子都是梁渊。
之所以那个品牌公司说我一脸冷漠，是因为我一直在想梁渊。
一想到他，全世界都暗淡了。
“算你聪明！”左小咧开嘴笑，“你说对了，我就是因为莫白来的！她死了也有些日子了，你以为，就没人惦记吗？我只是一直在陈局身边，没闲工夫找你！现在你倒高调！你个害命的人，害莫白死了，现在就没有一丁点儿愧疚和羞耻？”
我仿佛一根稻草，在风中摇摇欲坠。
“羞耻？当初莫白落难……从她怀孕第一个孩子掉，再到她第二个孩子被打掉，你出现过吗？她从监狱出来，临死之前，需要人的时候，你在哪里？她死了，你又在哪里？如果我没记错，她的后事，是赵公子和警方解决的，还有……”
还有，我说不下去了。
梁渊的后事，陆擎苍怎么安排的？
“你难过什么？”左小阴阳怪气的，“你在难过什么？你现在一副难过的样子给谁看？”
难过？
“我没有，也不会因为莫白难过。因为她自作孽！如果不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也不至于这么惨。”
我实在是站不稳了，晃了几下。
她大概看出来我有气无力，奚落了几句。
“你知道那个品牌的渡城负责人是谁吗？是我！”
我一下子就精神了，睁大眼睛看着她，明明一张巴掌脸，竟然面目可憎。
难怪那个品牌请我去当模特，难怪我莫名其妙吃了官司。
“我没莫白那么傻，傻乎乎的直接绑你，弄你！你放心，这次打官司，就算我赢不了，你以后的名声也好不了了。”
我已经没有脑子跟她周旋。
如果她今天来就是通知我这件事的，那她还真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陆擎苍骑着机车从山上下来，引擎声越来越近。
我退让到一边，差点没站稳。
左小认识他，或者说，她也是他安排在陈局身边的人。
跟莫白同样的身份。
见到陆擎苍，白小明显往后退了一点。
陆擎苍把机车停在我面前，长腿一伸。
虽然，他把手伸向我。
“山路难走，打算自己上去？”
我抿开嘴，伸手放在他手里。
可是脑海中突然出现梁渊的脸。
他把梁渊弄死了。
我触电般收回手，陆擎苍却用力把我拉过去了。
他拉我过去，而后凛冽地往左小看过去。
“找到这里来了？”
“苍祖，左小知道你会护着这个女人，可是她把莫……”
左小还没说完，陆擎苍拧动机车的钥匙。
他手扶着机车手柄转动两下，车子的马达声立马响彻耳际。
左小吓得退回到跑车处，一张脸开始泛红。
这丫头跟莫白倒是不同。
莫白横冲直撞，而她没那么洒脱干脆。
“既然你选择走，我便管不住你！但……动我的人之前，想过后果？”
左小选择走？
陆擎苍挑女人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之前莫白爱上了梁渊，然后爱上了简邯，现在左小大概也跟陈局久了，就假戏真做了。
或者说，陈局的手段也很厉害。
左小也许是太了解陆擎苍，所以听了陆擎苍的话后咬着嘴唇，有些不甘心。
“我们走吧！这事儿你别管了，陆擎苍，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没有办法怪罪他弄死梁渊，但是我也没有办法不介意。
性命攸关，关于天。
我最多冷淡一点，却没办法给梁渊报仇。
陆擎苍半眯着眼：“滚回去，顺便给陈局带句话，过几天我去取绿毛！如果他瘦了，瘦几斤几两，我讨回几斤几两。”
绿毛还在里面关着。
毕竟上次么事情事关重大，就算是陆擎苍，也需要低调一点，不能立马捞人。
这次，如果不是陆擎苍过来，我指不定会被白小怎么欺负。
平常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人。
但现在我完全没什么精力去跟一个人斗智斗勇。
陆擎苍抓着我的手环在他腰上。
“教你开车？还是机车？想玩什么？你不喜欢司机，以后自己上山下山，总需要东西。”
“不需要你的破玩意！你赚到钱重新找个地方住。”我没有什么情绪，甚至没凶他，“我那地方，住不下你。”
我怎么可能心大到可以让陆擎苍住梁渊的地方？
但我也不能提着刀把他赶出去，我没这个本事。
陆擎苍抓着我的手，抓得很紧，死死按在他的腰上。
我看不到他的眉眼，我知道他并不会因为我的话有丝毫表情变化。
只是，耳边除了机车的声音之外，多了陆擎苍的话。
他说：“我很愿意吃软饭，住在你家。大不了，我定期交房租，你不要赶我出去，好不好？”
我没有心思跟他调情。
他的一字一句，明显是逗弄我。
以前我还会因为他的花言巧语心动，现在我只觉得他呢巧舌如簧会害了人。
到家之后，一个小小的身影踉踉跄跄扑过来。
一口一个妈妈爸爸。
陆擎苍抓着我的手没放，另一只手直接把小野拎起来，让他坐在他肩上。
“妈妈抱，妈妈抱……”
小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跟个鬼灵精似的。
我曾经听我大学同学说起，她自己是个早产儿，在娘胎里刚七个月就出生了，可是她特别聪明，不到一岁就说话，而且是词语往外蹦，不是别的小孩那种一个字一个字的。
并且，她刚到一岁就开始走路。
我看着小野，虽然他两三岁，看起来是比同龄小孩聪明不少，而且，说话也很利索。
“妈妈今天不想抱你，爸爸抱！”陆擎苍拒绝得没有丝毫余地。
小野眼泪花子都在眼眶里打转，愣是没吭声。
我有些心疼，可是实在没有力气挣脱陆擎苍的手，去抱住小野。
所以，我只好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
“爸爸，爸爸……”
小野的小手就捏着陆擎苍的脸。
我突然觉得，小野是需要爸爸的，如果我把陆擎苍赶走，小野怎么办？
他从生下来开始，爸爸就注定是陆擎苍。
陆擎苍聪明，他知道拿小野来压我。
他带我们上楼，然后把小野放在地上。
“你去自己房间待着，吃饭时间过来叫妈妈吃饭！不准再下楼要零食吃！”
小野委屈巴巴就走了
我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抓起陆擎苍留着的烟点燃一支。
他过来把我手里的烟夺过去咬在自己嘴里。
我重新点了一支。
“小野需要你，所以你就赖着？他长大了，十八岁了，你怎么办？”
“还可以赖十几年。”陆擎苍简直是无缝接住我说的话。
我抽了一半烟突然没兴趣了，摁灭在烟灰缸里，准备去床上睡觉。
浑身无力的感觉实在不是滋味。
“就这么，恨我？就因为，我把他弄死了？”陆擎苍点燃第二支烟，“凉凉，你到底有多爱他？”
“我不恨你，你只是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我怎么有资格恨你？我只是讨厌我自己，在这种时候，没有办法把你赶出去，也没有能力照顾好小野，给不了他父爱，所以才委曲求全！我麻烦你，请你做好小野父亲这个身份就够了，就当交房租了，其他闲事，请你不要多管，求你，求求你！”
说完我闭眼睡了。
再不睡觉，我怕我崩溃。
陆擎苍到阳台开了窗，让烟雾散出去。
我没看他，但是知道他在阳台站了很久。
很多事情堆过来，脑门都是疼的。
也不是那么容易睡着。
“吃了，就能睡好。”
陆擎苍声音不大，我却听到了。
睁开眼看，他手上是一小片安眠药，就一点点，但足够让我好好睡一觉。
最近忙工作，是真的没太休息。
我高估了自己。
原来，我没有超能力。
工作之余，我还是会因也梁渊难过。
妥协地吃了陆擎苍给我的药，睡着了。
不过，也做梦了。
我梦到梁渊浑身鲜血地死了。
而且，死得特别可怜。
他长得就不是一副可怜的样子，在我梦里的时候，却特别无助。
我叫他的名字，拼命叫他。
可是，他还是倒下去，闭上眼了。
我失声痛哭，明明不是激烈的性格，我却因为梁渊激烈起来。
这种绝望令我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我仿佛成了一个傻子，不懂得呼吸。
梦里，陆擎苍就是地狱里的修罗，他主宰着每个人的生死。
他说他恨梁渊，所以一定要他死。
我央求他无数次也没有用，所以只能一遍又一遍叫梁渊的名字。
我是哭着从梦里醒来的。
颤抖着睁开眼，才看到陆擎苍在我眼前。
他黑着脸看我，就想看着什么犯了错的犯人。
我呼吸还未平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
看着他黑脸，用眼神指责我。
“很痴情，梦里都喊他的名字。”陆擎苍过来坐到床边，勾住我脖子往前，靠近他，“我在你梦里，是不是很坏？恨不得杀死我，可又杀不死我？”
他怎么知道？
我瞪圆了眼睛，希望看他看得更清楚一点。
可是，越看清楚他的脸，我就越觉得绝望。
“没有，只是做梦，陆先生现在已经不讲道理到这种地步，不允许人做梦了么？”
陆擎苍凑过来，在我耳边舔舐。
“不是不允许你做梦，是不允许你的春梦对象不是我。”
混蛋！
我不做关于他的春梦。
“你有完没完？”
“没完！”陆擎苍亲在我唇上，他唇温特别妥帖，“我一辈子，都跟你没完了。”
情话多了，就变成了骚话。
陆擎苍一直骚话满天飞。
以前我不介意是因为我听听无所谓，女孩子总会因为甜言蜜语迷失心智。
我也不例外。
有时候陆擎苍说几句好话，我心里甜滋滋的。
这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
而是因为，人这辈子，总需要甜。
而他刚好有。
所以，就跟他在一块儿了。
“这辈子都没完，那这辈子就只能到这里了，陆擎苍，咱这辈子可够短的了。”
不是我酸他，而是因为我实在不想对他态度更好。
“没关系，你玩不过我！十八岁玩不过我，二十八岁玩不过我……你八十八岁，仍然玩不过我。”
陆擎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洋溢着满满的自信。
他不是个得意的人，而是个自信的人，
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自信，也不夸张表现自己的东西。
一切分寸，似乎被他拿捏得很好。
但是对我来说，我觉得他太理智，无情，冷酷。
他所有的好言好语，只不过是他在玩。
他玩腻了，就会笑着把你杀了，绝对不留情。
这一点，人人知道，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又诛杀不了。
“你比我大多少岁？六岁？那么，陆擎苍，我八十八岁的时候，你已经九十多岁了，我不信那时候，我打不过你！我就算打不过，我也会让你比我先死，你不是要跟我纠缠一辈子么？好啊！我奉陪反正我这辈子，已经没有曙光，耗在你身上，我不怕！”
这句话把陆擎苍说得镇住了。
他看着我，手摸到我眉眼，眼睛随着手的移动，缓缓移动。
他的肤色不像梁渊那样白，但是皮肤并不粗糙。
“纠缠一辈子？你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要跟我纠缠一辈子？”
对，我是因为梁渊，所以要跟他纠缠一辈子。
我至今都觉得，我对不起梁渊。
如果当时不是我任性，直接捅自己刀子，那陆擎苍会不会就不会让梁渊死。
陆擎苍到底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如果他真的喜欢我，那他为什么舍得我这么难过？
如果他不喜欢我，那么他何必在意我是怎么对待梁渊的？
或许，他就是只是想弄死梁渊而已。
无关于我。
他知道对梁渊来说，我还算有那么一丁点儿重要，所以他才会让我捅刀子，折磨梁渊。
陆擎苍就连这点让步都不肯，非要折磨梁渊的身心。
嗯，想通了就是这样。
其实，陆擎苍并不喜欢我，他只是足够恨梁渊。
“是不是又怎样？反正你也不走了不是吗？我也不愿意让你走了，小野需要爸爸，我也需要男人！只是，陆擎苍我提醒你，我不会开心！哪怕你天天和我做爱，我也不会开心！我这辈子的开心，都被你杀死了！”
陆擎苍手指刚好摸到我眼角的位置，他突然停了。
“做爱不能开心，那叫什么做爱？”
看吧，他就是这样，永远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别人的七情六欲。
他以为自己，是再也没有对手。
“那你有本事让我开心，再说吧！至少现在，我看着你，是倒胃口的！”
我推开他，倒下去继续睡了，
刚才的噩梦让我惊醒，刚才的陆擎苍让我睡不着。
可我还是闭上眼，我想梦到梁渊。
我想珍惜梦到他的每一次机会。
我想尽量多一点，多一点时间梦到他。
哪怕，我在梦里，无数次想救他，却无数次失败。
我也愿意。
毕竟，我能梦到他的次数，应该不多了。
可是事与愿违，我再次睡着，并没有再梦到梁渊。
甚至，我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我的潜意识里，半梦半醒，知道是陆擎苍在抽烟。
***
小野敲门进来叫我吃饭的时候特别可爱。
他很矮很小，走路扶着墙，却清清楚楚记得那会儿陆擎苍交待他的事。
“妈妈，懒虫，不要睡觉了哦！再睡觉觉，小野就要打妈妈屁股了！爸爸说，今天好吃，好吃！”
我一点点睁开眼，手心摊开，里面全是汗水。
“乖，你下楼跟爸爸先吃！妈妈好像生病了，就一会儿再下来！”
小野的一双眼睛像葡萄。
“爸爸，爸爸说，妈妈不吃饭，小野也不要吃饭！爸爸说，孝顺，孝顺！”
我被小野磨得没办法，只好下床刷牙洗脸。
陆擎苍对付人还真有一套。
他知道我的软肋是什么，并且会毫不犹豫抓住。
呵，不会吃亏。
刚到饭厅就看到他和小野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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