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预感
南暖语塞了，倒是沈父沈母两人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沈母笑着说，“你这是怎么了？人家子展推了工作回来休息，你怎么尽想着把他往外推呢？工作虽重要，也要懂得休息，像你爸爸，身体垮了可就什么都换不来了。”
沈父沉默了一会儿，也感慨着说，“是啊，这人啊，是要努力工作赚钱养家，但也要懂得生活，享受生活，不要弄出一身毛病。”
南暖这下更没话说了，只能闷闷的低下头吃饭。
吃完饭，南暖一直迟迟没有上楼，在妈妈的房间里陪她说话，到了深夜，实在是熬不住了，她以为他一定睡着了，才悄悄的回房，岂料，一推开房门，便看见他坐在床上，靠在床头，手里翻阅着什么。
南暖的心一紧，转身想离开。
“你打算一辈子躲着我吗？”
南暖顿住脚步，他下床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臂，无奈的叹气，“傻瓜，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
她为什么不肯说？
难道着佳薇来圆这个谎言？
他知道，在佳薇的眼里完全没有这个姐姐，她又为什么还要这样委屈的隐忍着？
南暖的心里一酸，泪意顿生。
她不是傻，只是不希望这个家破碎……
她又何尝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知道当年的事情？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们不可能再在一起，如果他们继续在一起，那佳薇的孩子生下来，该叫他什么？
该叫自己的爸爸为姨夫……
这不是都乱套了吗？
这对孩子是残忍的……
南暖忍着眼中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他叹气，将她拉近怀里，紧紧的抱住她，下颚抵在她柔软的头发上，“我不逼你，你不想说就不说，行吗？”
看着她躲的这么辛苦，他心疼……
看着她不敢承认，他也心疼……
他只能怪自己当年太草率，没有精确的去确认……
彼此都心知肚明，挑开了说只会让她难受，顾子展吻着她的额头，“笨蛋！！”
南暖想了一整晚。
她觉得这样下去情况会越来越糟糕，自己也会越来越难过。
当顾子展醒来时，看见她坐着，愣了一下，眯着眼睛，“这么早就醒了？”
南暖看向他，“顾子展，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好像没太上心，依旧闭着眼，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什么？”
南暖深吸一口气，凝着他，“我们离婚吧？先前不是说好了离婚吗？”
闻言，他睁开那双如子夜般漆黑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让南暖的心里涌起了酸涩，她狠下心，继续说，“我们这样下去算什么？你在我和佳薇之间转来转去的，难道不累吗？”
“前一个小时跟她情意绵绵的说完情话，下一分钟又回来做一些好像很心疼我的事情，顾子展，就算你不累，我也觉得恶心，你知道吗？更何况，那个女人她是我妹妹，我的妹妹啊，你这么做不是要拆散我们家吗？”
南暖说着，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而下，委屈攀上心头。
“咱们刚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我以为都是我的错，是我满足不了你的正常生理需求，才会出去找别的女人。”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的婚姻就会像我的父母那样走的长久，携手到老。”提起过往，南暖始终无法控制那压抑许久的泪水。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做的菜，不喜欢看见我在那栋房子里转来转去，可是即便如此，我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只要我再坚持一会儿，我们的婚姻也许就会变得不一样，当你告诉我你想要跟我好好的重新开始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等到了，可是我等到的是什么？我万万想不到跟我老公有奸情的女人会是我的妹妹，我也万万想不到，在咱们三个人之间，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局外人。”
“南暖……”顾子展顿无睡意，坐了起来，听着她说那些话，心口如巨石压着，透不过气，隐隐作痛。
南暖呼出一口气，抹去那些委屈的泪水，尽量使得自己冷静一点，看向他，“当我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佳薇的时候，我就很清楚我们之间没有未来了，如果你真的爱过佳薇，就请跟我离婚好吗？你现在的做法真的很自私，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就算我的感受你不在意，那你应该在意佳薇的感受吧？你让她怎么想？”
她的指责如针扎在他的心上，顾子展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扼住，他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他不是你的，所以，我们离婚，是最好的决定。”
南暖掀开被子要下床，手腕却被他抓住。
千言万语都没办法表达此时的心情，顾子展的黑眸里闪烁着愧疚，“对不起……”
对不起让她这么伤，让她这么苦……
好似她从嫁给他，就没有一天是真正幸福的。
念及此，顾子展的胸口好像被人闷闷的揍了几拳头。
南暖扳开他的手，沉默的下床走向洗手间。
待她出来，屋内已没了他的身影。
她望着他睡过的地方，怔忡的发了好久的呆。
都说清楚了是吗？
南暖觉得自己这一刻应该笑的，因为她终于把自己的委屈全部倒空，她终于说服他离婚……
她努力的扬起嘴角，有什么东西湿湿的，热热的，流进嘴里，味道是那般的苦涩。
夜，深沉。
顾子展微喝了点酒，来到了沈佳薇的住处。
他抡起拳头，用力的砸门，“开门！！”
“开门！！”
他叫了半天，把邻里都吵醒了，屋内却没有半点动静。
他倚着门，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直在浮现着早晨南暖哭诉的那些话……
她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而他却一次次的欺骗她，让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让他记忆深刻的有一次，她要过来抢他的手机看，他只是戒备的看了她一眼，却看到她眼中的伤，而且她的笑容是那么的苦涩……
原来，她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顾子展苦笑，握着酒瓶，仰起头不停的灌着。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听到有高跟鞋的声音，抬起头看去，只见沈佳薇诧异的看着他。
她蹲下来，“子展哥？”
“你怎么坐在这里？还喝那么多酒。”
她要搀扶他起来，却被他冷漠的推开，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佳薇错愕的看着他，被他此时铁青的脸色骇到，他这个样子像是要吃掉她，不，是要将她活活的撕碎……
“你怎么了？”她的声音紧绷，心跳也无预警的加快。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也从来不会对她这么冷漠，这么凶……
“子展哥？你怎么这样看我？”
他那陌生的眼神让她的心里涌起从所未有的不安和慌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滕然而生。
顾子展眯了黑眸，嘴角扬起自嘲的弧度，他笑自己竟然连谁救了他，都会弄不清楚……
他笑自己这几年来荒唐的诺言，他笑自己刚结婚的时候没少因为佳薇去做出伤害南暖的事情，可这一切能怪谁？只能怪自己。
顾子展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难过的嗤声冷笑，“我问你，三年前，是不是你救我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疑问，沈佳薇一时慌乱，“怎么问起这些？”
“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我。”
“我……”她看向他，咬着唇瓣，“子展哥，这些你不是很清楚吗？以前你也问过了，今天怎么又突然提这些问题？”她要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他却退后一步，避开她，借着酒劲大力的将瓶子砸在地上。
哐啷的一声，酒瓶碎了一地。
那清脆尖锐的声音吓得沈佳薇的脸色苍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瞪着猩红的双眼，双眸里氤氲着水雾，“我就是不清楚！！沈佳薇，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我以为这种事情你不可能拿来骗我，可是你做了什么？这么多年，你这么心安理得的顶着这个救命恩人的头衔难道一点都没有不安过吗！！”
话到最后，他近乎是在吼她，安静的楼道里顿时传来他的回声。
沈佳薇屏住呼吸，被他吼得眼泪顿生，她慌张的上前，“你听我解释……”
“你不要靠近我！！”他怒斥，用厌恶的眼神盯着她。
他那么决然和深痛的眼神如利剑穿过沈佳薇的心，眼泪落下，她慌了手脚，“子展哥，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不是你想的这样的，不是的。”
他冷哼一声，”那你告诉我，是怎么样的？“
“你来告诉我，你是在哪里救了我？我当时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你把我带到哪个旅馆住下的？房号是多少？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沈佳薇你怎么变成哑巴了！！”
“不，我……”她慌了，她说不出来，因为这些东西她不曾放在心上。
是，她是听南暖大概的说过那日的情况，可是并没有具体到他穿了什么样的衣服……
看着她心虚而语塞的样子，更加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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